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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了吧,虛偽的和平,沒有粉飾的必要!”
經歷了總司令官喪生、一名指揮官陣亡,另一名指揮官臨陣脫逃的大變後,東十字星艦隊一直處於整頓之中。國防部派出將領暫時接替總司令一職,處理各種必須馬上辦理的事宜和日常雜務。
派出專門的艦艇清掃戰場,清點陣亡官兵人數和戰艦,向其家屬發放撫卹金和慰問金,並集中舉行安葬儀式。由於很多軍人的屍首已經無法找到,所以只好用衣物或其它物品代替下葬。於是在坤都的國家墓園中,出現了許多名符其實的衣冠冢。雖然死者已經無法表達他們到底在不在乎這種形式來下葬,但對於悲痛的生者而言,這樣做起碼能稍稍安撫一下他們受創的心靈。
新曆399年12月24日,東十字星艦隊全體官兵都出席了葬禮。不但坤都行政部部長和公安部部長有出席,連乾都棉楓臺、兩院和國防部都派出代表,前來祭奠英靈。陣亡軍人家屬站在前排,許多人都面帶淚水。
這次將東十字星艦隊挽救出危難的英雄,第九艦隊指揮官喬朗上校也站在指揮官佇列中。他身穿黑色軍禮服,神情肅穆。這位被外界一致稱讚的英雄並沒有把那些功績的讚美放在心上,他很清楚,這次是己方戰敗了。雖然他不是應該對這些戰死官兵負主要責任的人,但他由始至終都認為艦隊失利,自己和其他成員一樣都負有責任。
儀式結束後,喬朗避開了媒體的採訪,和自己的副指揮官趙易站在一起。眺望著那群哀哀欲絕的陣亡軍人家屬,趙易面現不忍之色,說道:
“這個新年對他們來說一定很不好過吧。”
喬朗沒說什麼,但看來他也有同感。再多的勝利、再多的英雄,都不可能救活死去的人,讓那些失去兒子、丈夫、父親、兄弟的家庭那顆流血的心癒合。在墓園外,那些記者被禁止進入,只好不停地從牆外拍照,想多采訪到一些有價值的新聞。看到喬朗那厭惡的眼神後,趙易看了看那群如狼似虎的記者,說道:
“對這些傢伙來說,不管別人是死是活,能上頭條才有看頭吧。”
“絕大多數的人,都只看到煙花發出的火光,卻忘記了背後又深又廣的黑暗,一步步的靠近。等到他們發現時,不是掉下懸崖,就是被火焰焚身。仔細想想,我們人類這種生物也夠可悲的。”
回到基地後,喬朗收到命令前往代理司令官辦公室。據趙易獲得情報指出,錦楓臺和國防部的代表也在那裡候著。看樣子是上面有指示,只是尚未清楚乾都方面有怎樣的命令。
一個多小時後,喬朗回來了。他一坐下就將桌子上的那張照片拿在手裡(根據一些好事者的估計,這張藍鷹軍官的集體照喬朗是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可以說從不離身)。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身為他多年的戰友,趙易還是感覺到了一些苗頭。
“發生了什麼事嗎?”
面對趙易的問題,喬朗抬起頭,以他一貫的沉穩說道:
“過完這個新年,我就得去乾都跑一趟。”
“怎麼……”
趙易略有不解,他一時還猜不到總理府和軍方的人帶來了怎樣的指示。他有些遲疑的問道:
“是要當面接受總理嘉獎和授予軍銜嗎?”
這些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也都料到了。不過趙易覺得此行對於喬朗還有另外的意義。終於,喬朗將相片框放在桌上,不過仍然擱在手邊。他說出了一個趙易意料之外的訊息:
“除了那個之外,我去乾都,還是為了接受評估:是能否勝任乾都艦隊總司令一職的評估。”
“這……”趙易吃驚的站了起來。關於這個情報他還是頭一次得知。“這麼說,他們打算讓你出任乾都艦隊的總司令官嗎?”
喬朗搖搖頭。“不一定,我只是候選物件之一。據說西十字星艦隊的吳慶深也在他們的評估名單上。”
原來是要從這兩人中選出更優秀的人才成為乾都艦隊的總司令。喬朗又道:
“到時我可以帶幾個人去。你就留在坤都陪陪家裡人吧。”
喬朗這麼安排也是出於好意,雖然知道妻子和兒女都很期待這個新年假期可以一家人出去遊玩,但趙易還是說道:
“不帶我去你會後悔的。有我這個副指揮官在,你這位指揮官就更威風了。”
見他這麼執意,喬朗也只好如此。他扯動了一下唇角,望著窗外的黃昏,說道:
“這個新年,果然不怎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