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的心意我已明白。只是我雖為凌家的繼承人,但說起來到底是晚輩,況且我母親尚在,如果我撇過母親,自行為父親輸喪事,這樣實在說不過去。還望各位見諒。”
眾人似乎都早已料到她會有此一說,所以也不覺得意外。說服凌定翮,本來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之一。曾夫人繼續勸說道:
“您這樣知禮守孝,過世的總理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只是凌夫人她一向不問世事,不管俗務,您是她的親生女兒,女兒代母親辦事正是順理成章的,這又怎麼會說不過去呢?我想如果凌夫人在此,也必須會這樣吩咐的。您一向聰明過人,怎麼連您母親的意思也猜不到呢?”
“不錯,”副院長周繼良的太太也連忙幫口。“這是凌總理的意思,夫人她當然會明白的,肯定不會責怪於您。看到您辦事能幹,凌夫人高興都來不及了,更不可能埋怨您了。”
凌定翮低眉垂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件事,我還是希望等母親回來之後再作商議。我總不能違逆了母親的意願。”
見她仍然是不為所動,周夫人把心一橫,說道:
“淩小姐,前日聽說北十字星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凌夫人有話傳回來。不知您可曾得知?”
“我母親有話傳回來?”凌定翮雖然不顯得如何吃驚,但誰都看出她對此事是毫不知情的。“那請問我母親她是怎麼說的?”
“是這樣的。小女在天苑唸書,偶爾也有幸拜會過凌夫人。就在前天,我和她透過電話,她告訴我,她得知了凌總理去世的訊息後,因為趕不及回來,所以先到了凌夫人那兒弔唁。那時候正好遇上了政府特使透過長距離通訊向夫人問候,並且正式告之了噩耗,請凌夫人早日回乾,好參加國葬。當時小女就在一旁,聽見凌夫人是這麼答覆的:‘國葬我當然會參加,只是出了這麼一件大事,竟然到現在才通知我。而且他們就打發你一個人透過電話來聯絡我,連親自跑一趟都不肯。我到底是總理夫人呢,還是外人啊?’還說:‘若要我回去也可以,只是你們敷衍了事,隨便叫我回去我就得回去,這樣被外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做錯事被人發放到這兒來的,得有各位的准許我才能回來。我看就是不回去也不會有人想起我的。’說得那位特使多不好意思,又是賠禮又是解釋,好不容易才勸服了凌夫人答應回來。小女不會說謊,這些話也不光是隻有她一個人聽見了。您一心要以禮行事,這自然沒錯。不過照這樣看來,還是您及早辦喪事的好。要不然再等凌夫人回來,到時再準備就晚了。”
周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旁人聽著都是面面相覷。本來凌笠志重病在床,身為他妻子的何念遠就不該仍然呆在北十字星,起碼得回來問候照看。可她當初僅僅只是派人來問候,事後丈夫死了,反怪別人不通知她,害她丟了面子。這麼不得人心的話,周繼良的太太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捏造,可見應該是實話。聽說凌夫人這般抱怨,更這些這些人心中不快。她們臉上如常,只是內心早已詛咒不已。
凌定翮聽了,還是不作聲,只是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了。她淡淡的說道:
“看來是我這個作女兒的不孝,竟然忘了母親。母親抱怨,也是應有之事。誰叫我是這般不懂事呢。不過我想我身為晚輩,也不能議論母親,所以還是請諸位少說此事為好。”
眾人當然都答應著,只是看到凌定翮似有所動搖,心裡都感到有希望。曾季安的太太看著少女的眼神,心想:她和她死去的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語氣表情,卻又那麼活像她的母親。果然不是好惹的。勸解的事,只能慢慢來了,千萬不可操之過急。萬一得罪了她,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待一眾客人都離去後,偌大的房間內又只剩下了凌定翮一人。她走到父親的遺照前,正對上照片中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凌定翮笑了笑,像是對著照片中人又像是喃喃自語似的說道:
“你等著吧,很快你的那個另一半也要回來了。到時好好睜大眼睛看著我會怎麼做吧!”
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再小的一件事也會被當成是禍端的預兆。梁媽就有這樣的感覺到。總理過世才不過幾天的功夫,頭七都還沒過,為什麼那些人就開始流傳總理夫人的謠言來了呢?而且還有不少人天天跑來見小姐,請她出面擔任喪主,簡直像是在挑唆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一般。這讓梁媽感到很惱火又不安。老爺剛死,外頭的人訪問演出想著挑撥離間,好讓夫人和小姐你爭我奪,這是什麼意思啊?!況且那些人不知從哪兒聽來關於凌夫人的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