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地面作戰部隊的核心,依然是藍鷹的人。這些驍勇善戰的軍人寧願被下放到殖民地叢林裡與游擊隊火拼,都不願坐在寬大的操作席後打著哈欠渡日。
又被請去開會的地面作戰部隊指揮官喬朗回到自己的旗艦星宿號上,這次開會的目的,就是宣告演習結束,艦隊啟程回航。自從藍鷹被收編入東十字星艦隊後,喬朗參加各種會議的次數明顯增加,這種轉變令他頗不習慣。
坐到艦橋的指揮席上,釋出了回航的命令。喬朗凝視著星宿號巨大舷窗外的點點繁星,無聲的吁了口氣。官階提升了,待遇提升了,又能在龐大的艦隊中擁有一席之地,但這一切並未能讓喬朗展開眉頭。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為了這些才加入軍隊的;這種混日子的時間,他受夠了。
負責情報蒐集的副指揮官趙易見他這個樣子,便說道:
“看來我們還是適合腳踏實地。在宇宙飛船上生活,骨頭都變脆了!”
趙易也是藍鷹的元老之一,他是喬朗多年的戰友。兩人雖是上下級,但私底下交談時,彼此都不拘束。他所從事的情報工作以文書類為主,不會參與太多前線戰鬥。但現在就連他也覺得不自在,其他原藍鷹官兵的反應可想而知。
喬朗沒說什麼,不過看得出他是贊同對方的觀點。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幅鑲著木製相框架的照片,略帶無可奈何的說道:
“回航時我們得跟著主艦隊、第三和和七艦隊後面,總司令看起來對我們有點不放心。”
趙易露出一絲冷笑。“第三艦隊和第七艦隊的指揮官都是總司令的心腹,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無非是想讓我們做個錦上添花的尾巴!”
第三艦隊的指揮官呂雄才和第七艦隊的指揮官石景潛正如趙易所說的那樣,都是東十字星艦隊總司令商宇的心腹——換藍鷹官兵的話說就是:他們很“得寵”。據說他們還是下任艦隊總司令的候補人選。有這兩大護法在身旁,商宇的確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地面作戰部隊是第九艦隊,不僅人數最少,也是成立時間最短的部門,所以得不到重視也在情理之中。喬朗等人也不在意這些,他們只是渴望加入戰鬥,而不是隻為來艦隊中當個擺設。
見喬朗摩挲著照片,只是笑了笑沒說話,趙易摸著下巴說道:
“當初到底是哪個混帳議員提出這麼個議案,硬是要讓我們歸入東十字星艦隊。真想當面問候他:‘混蛋,你現在好不好啊?我們可不好!’”
“那種人不過是別人的傳聲筒。”喬朗終於開口了,顯得還是不大在意。“決定權掌握在國防部那裡,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不過用地方議會的名義打著幌子,好讓外人以為這是民主的決策。”
“國防部擔心什麼?怕我們會吃窮了他們的收入嗎?現在這樣才叫浪費!”趙易毫不客氣地批評那些頭頭們。“一想到以後還得繼續過這樣的日子,我真想被降職調回普通駐軍部隊那裡。可惜實現可能性不大,看來得在這地方終老了。”
他一說完,就發現指揮官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我說錯了嗎?”
“……不,也許這是個辦法……”
趙易愣了半天,才明白對方是在考慮自己所說的“被降職調回普通駐軍部隊”。他不由得大笑起來,揮了揮手說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尤其是你,他們怎麼會放你回去呢?!”
喬朗無言以對。最近軍隊中改革之風漸起,一部分官員提出應該讓軍隊的領導階層年輕化,銳意培養年輕人才。喬朗正屬於他們眼中的“可造之材”,所以他想被降職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主動犯下嚴重錯誤,否則就難以降職。當然,喬朗並不是那種窮極無聊之人,他只是想換個可以身處前線的崗位。
“認命吧,”趙易不無安慰的說道。“在和平時期的軍人,都得這樣渡過自己的一生啊。”
“和平……”喬朗念著這個譽意美好的名詞,深藍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淡漠。“就算不是和平時期的軍人又如何?像凌蕭,公認的聯邦英雄。他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病床上。晚年罹患了肝癌,受盡了痛苦。他意識清醒的時候要求家人為他進行安樂死,但這個要求卻被政府和醫院拒絕了。理由就是,偉大的英雄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去。於是,凌蕭足足又受了一年多的折磨,靠機器維持著生命,最後在一大群人的牢牢注視下死去。”
喬朗眼望上方,強化玻璃製成的舷窗反射出他的身影。“雖然經歷了亂世,卻在和平時期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即使身為英雄,但到了最後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