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既然已是如此……”說到這裡,便又哭起來。
此刻因淑妃也來到,明白了這來龍去脈,便冷笑道:“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平日裡看著凌侍讀安安靜靜的,誰想到竟是個如此輕狂無禮的逆賊,明明已經有了皇上賜婚,竟又輕薄到公主頭上來了,皇上,這回可萬萬別輕縱了他。”
成帝不言語,清妍聽了,卻哭起來,道:“父皇,萬萬別責怪凌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錯兒,事已至此,我也……不能痴心妄想著能嫁給他……就一死謝罪罷了……”
成帝見她哭得雙眼紅腫,未免心疼,便道:“胡說!怎說這種話?”
清妍略止住淚,又小聲說道:“其實……女兒心儀凌大人久矣,因自覺罪孽深重,也對不起父皇,所以才想一死。只是今兒這件事,也絲毫不怪他……求父皇仁慈……”
淑妃聽了這話,就看成帝,道:“皇上,公主年少,未免不懂事,然而凌侍讀已經有了皇恩賜婚,如何也不檢點些?必然是他每每出入宮闈,暗用手段,招引公主,也未可知……”
清妍忙又說道:“他並不曾對我假以顏色……求娘娘別錯怪了他。”說了一句,忙又停口,含淚偷眼看向成帝,有些心虛。
成帝看看兩人,半晌笑嘆道:“冤孽,冤孽。”
原來成帝在這一刻,未免又想起了昔日平靖夫人曾對自己說過的話……當時,成帝還覺著平靖夫人的提議未免有些沒道理,想凌絕同懷真兩個,只站在一處便已極賞心悅目,如才子佳人似的,怎可棒打鴛鴦?
因此雖然素來尊敬平靖夫人,等閒也不會違逆她的話,但在這件事上,成帝仍是不想變更。
不料如今,清妍竟又如此。
成帝明白清妍的心意,也不忍讓小女兒受委屈,思忖反覆,才命楊九公去請平靖夫人來商議。
兩下見了,成帝幾乎不知如何開口,他的年紀雖然極大,又是九五至尊,然而面對平靖夫人,卻仍如當年那個少年一般,臉上露出赧顏之色。
平靖夫人在來的路上,已聽楊九公隱約說了些內中之情,見狀,便笑了起來,道:“皇上,有什麼事兒你就說罷,又有什麼不好說的?”
成帝才嘆了幾聲,終於把清妍公主的事兒說了,道:“我因不捨清妍受苦,但又想著如此豈非又拆散了懷真的姻緣?只因上回您同我說起……懷真不樂意這門姻緣的事兒,故而想問問您的意思?”
平靖夫人笑道:“你可是問對人了……上回我說的時候,你還不聽呢,如今不正又鬧出事兒來?可見是天意,這會子還問什麼,你只管照你心中所想做就是了。”
成帝原本有些擔憂平靖夫人會斥責嘲笑,聞言心頭一寬,點了點頭,又道:“說起來也有些怪異,欽天監算了懷真跟凌絕的八字,竟說他們兩個人八字相剋……成親會有血光之災……如今看來,倒還是您老人家的金玉良言對呢。”
平靖夫人不免笑道:“我的金玉良言雖好,可也要你的金口玉言準了,才得作數的呢。”
成帝聽了,便也笑了,卻又尋思:若解除兩人的婚約,凌絕自然要配給清妍公主,然而如此一來,豈非是撇下了懷真?
因此成帝暗中沉吟,到底想要尋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才好。
誰知這一日,外頭便報說禮部唐侍郎有要事欲面聖。
成帝便命宣,小唐上殿,成帝笑問:“愛卿何事如此著急?”
小唐跪地道:“皇上可曾記得,當初臣自沙羅回來,皇上曾欲給臣配婚?”
成帝一怔,才又笑說:“果然是有這回事……當初你說不是時候,怎麼……莫非已經找到了心儀之人?”
小唐微微低頭,難掩唇角笑意,卻又明知不好過於歡喜,便又斂容,正色沉聲稟道:“正是,臣已經有了欲娶為妻之人,還求皇上成全。”
成帝大笑,道:“好好,這樣便好了,到底是誰家的女孩兒?你只管說。”
小唐道:“正是工部應侍郎之女,應懷真。”
成帝正笑著,聞言又驚又喜,忍不住起身問道:“你說是誰?”
小唐清了清喉嚨,又道:“回皇上,臣,欲求應懷真為妻。”
成帝盯了小唐良久,心中猜疑,忽地想道:“莫非是平靖夫人回府之後,同唐毅說了?故而他特意來給朕解圍的?”
成帝雖然欣慰,卻又生怕小唐是礙於平靖夫人顏面才如此,成帝因甚是器重愛惜小唐,便不欲他有絲毫為難,於是且斂了驚喜之情,試著問道:“愛卿你……可是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