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聞言,才又得了興致似的,然而轉念想想,臉上一紅,便啐了口道:“這話果然不大好出口……好嬸子,別問我了。”
懷真見她果然不說,一味追問反而不好,就笑道:“牛不喝水強按頭呢?咱們只說些別的罷了。”唐婉兒見她不打聽了,才又歡歡喜喜,說起別的來。
這唐婉兒不曾出口的話是如何呢?原來,卻是那胡慶家的因“中了邪魔”,便說出那些府中的醜事內情來,其中竟有一件兒,說的是大爺房內的一個小妾……竟跟一個戲班的班頭有些苟且之事,但凡這班頭帶戲子進府,兩個人便會約在花園之中密會。
這事雖然被胡慶家的嚼出來,但唐婉兒一個沒出嫁的閨女,聽到已經是忌諱了,哪裡還能對人亂說出來?何況唐婉兒自個兒也是半信半疑罷了。
只不過自打攆了胡慶家的後,不出幾日,大夫人卻做主,也把那小妾給賣了……因此這話聽來倒是有七八分真了。
唐婉兒在府內說了半日,才方去了。她走之後,敏麗便拉住懷真,因問道:“這胡慶家的如何竟這般巧中了‘邪魔’,你可知道?”
懷真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
敏麗望著她,滿腹疑竇,想到先前她問自己是不是胡慶家的嚼舌,又想到她那一句“以後還得去一趟”,何況推算胡慶家的“中邪”的日子,可不正是她陪著唐夫人去過那房裡之後?
然而敏麗雖疑心,卻不敢說出口來……只是望著懷真罷了。
懷真被她眼神盯著,到底也忍不住,便拉著到了裡屋,又抿嘴笑說:“我雖也信這世上是有陰鷙報應的,然而只是心急,想要那些狠心使壞的歹人早點兒得現世報呢。”
敏麗聞言一驚,失聲道:“果然是你做的?”
懷真莞爾,敏麗雖然疑心是她,但此刻見她承認,兀自有些不信,半晌呆呆又問:“然而……你卻又是如何做成的呢?這般匪夷所思……”
懷真忍著笑,道:“也不算什麼,不過是用了一味香罷了。”
敏麗忙拉著問詳細,懷真便將這來龍去脈,說給她知道。
原來,自打聽了那許多不中聽的混賬話,又窺知胡慶家的居心叵測,懷真如何能忍了這口氣?倘若只是針對她的,倒也罷了,橫豎尚且沒有真憑實據,然而敏麗如今正懷有身孕,且是這般處境,那些人毫無憐憫之心倒也罷了,竟每每口出惡毒言語,不給他們個教訓,倒是令人心中不爽快。
懷真從未有過害人的念頭,但讓這些歹人橫行,倒是顧不得了……
偏偏她因調香之故,對各色的花草藥性熟絡十分,知道其中一味曼陀羅,倘若用量得當,會叫人飄飄然如如仙一樣……失去理智而暴露本性。
只不過此物十分難調,且倘若弄不好的話,只怕反受其害,因此就算那些最老到的調香師也不敢輕碰。
幸虧懷真素來是個心思通透的,且這些年來的磨練,又頗有精通香道之勢,因此苦思冥想數日,便果然給她調出一樣香來。
只不過等閒不敢給人試而已,懷真因心想:“若是有效用呢,就是老天也看不慣,要整治她。若是沒有效用呢,便是老天覺著不該如此,我便先熄了報復之心罷了。”
故而那日,懷真隨著唐夫人前往長房,藉故離座之後,來至院中,故意等著那胡慶家的來到……眼見她上前行禮,懷真卻只當作沒看見她的,仰頭只管走開。
胡慶家的見她如此傲慢之態,一怔之下,便微微冷笑,暗自啐了口,正也要走開,卻見懷真身上掉下一物來。
這胡慶家的向來最是利重貪財的,又知道懷真身上所配之物必然珍貴非常,當下恨不得她丟了好東西呢,見左右無人,懷真也並沒發覺,她便忙趕上前去,低頭一看,有些失望:原來不過是個香囊罷了。
胡慶家的撿起那香囊,見上頭的花紋精細異樣,她摩挲看了會兒,便認出這是近來城中百香閣新出的一款貴价香包,一個足足值二兩銀子,府中有幾個爺們兒佩戴著,眾人私底下也曾談論,只說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值當二兩銀子?是以她認得。
如今見了這二兩銀子赫然在手,胡慶家的轉憂為喜,忙把香囊揣入懷中,自樂顛顛地去了,誰知片刻的功夫,便發作了……
懷真只把自己故意丟了香囊給胡慶家撿到的經過說了,也沒仔細說調香艱難的事兒。末了便道:“倘若她是個曉事的,撿到這東西,或者還給我,或者扔掉了……自然平安無事,但她存著私心留下,倒是不怪我了。”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