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越想越氣,她蹭的起身,不經意間那肚子就重重刮到了桌子!
陡然這麼一碰,趙姨娘肚子裡隱隱約約有些疼,她也沒在意,只是一股子火氣蹭蹭蹭往上冒。在屋子裡走了好幾個來回,她也沒能撒掉這股火,只能慪在心裡頭,自己憋著難受。
等到了夜裡,躺在床上,這腹中就開始絞著疼了。起初是絲絲的疼,再後面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往下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冷汗涔涔,疼的直叫喚。丫鬟盞了燈進來,挑開床幔一看——
只見那薄薄的褥子上面全部都是血!
丫鬟登時三魂七魄嚇去了一半,她驚在那兒不知所措。那趙姨娘自己摸了摸底下濡溼的地方,又顫顫巍巍的送到跟前一瞧,兩眼一翻差點昏掉,強撐著罵道:“快去找人啊!”
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口中高聲喚著“不好了、不好了”,瘋了一樣去捶已經落鎖的院門……
☆、第 40 章
那丫鬟嚇得半死,幸好喬氏惦念趙姨娘快生了,早早在下人房裡備著個穩婆。
這會兒穩婆被請過來,看到大灘的血暗紅暗紅的,順著床沿兒往下滴,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她連連擺手道:“這我可不行,這是要出大事的,趕緊去請大夫啊!”丫鬟聞言急的團團轉,再見床上的趙姨娘疼的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淌,嘴巴里卻已經沒力氣哼哼,竟像是要昏死過去一樣,她不敢再耽擱,連忙去回了大老爺和大太太。
那會子梅寅和喬氏已經歇下,陡然聽到下人回稟此事,不由驚了一跳。
他們底下就梅湘一個兒子,如今兒子被送到陝西,這幾年統共就留下這麼一條血脈……雖然不爭氣是個姨娘肚子,但畢竟是他們的孫兒。
喬氏連忙讓人去請大夫,又讓劉媽媽過去守著。 這一下便鬧得雞飛狗跳,連跨院都聽到了動靜。梅茹這會兒還沒歇呢,穿著薄薄的玉色春衫,頭髮隨意綰了個纂兒,正在燭下抄錄那些方物志。聽到外面的聲兒,她讓意嬋出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沒一會兒,意嬋就急吼吼回來,道:“姑娘,大爺院子裡的趙姨娘要生了呢,多半是不妙啊……”
一聽這話,梅茹被驚到了。
前世趙姨娘有了身子之後,被哥哥寵的無法無天,連規矩都不懂,後來大嫂狠下心鬧過一次,熟料趙姨娘越發蹬鼻子上臉。孃親看不過去,就讓哥哥送趙姨娘去外面莊子安胎,萬萬沒想到半道上那孩子就掉了……孩子沒了之後那趙姨娘自然不依不饒,非說是嫂子害死的,哥哥耳根子軟,就越發針對嫂嫂了……
但現在趙姨娘安安穩穩在府裡,怎麼又生這種事?
梅茹不解蹙眉:“怎麼回事?”
意嬋便將打聽到的說出來,說是趙姨娘推牌九的時候動了胎氣,到夜裡就成這樣了。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動了胎氣?”梅茹仍是狐疑。
意嬋壓低聲將事情原原本本回了,又勸道:“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那人自己不知道身份,竟還跟姑娘和大爺慪這種氣。”
梅茹沒說話,只嘆了一聲。
趙姨娘跟她慪氣這事兒梅茹完全沒放在心上,只是如果傷到了哥哥血脈,梅茹還是歉疚的。尤其哥哥臨走之前,還將這些託付給她。
更何況,她自己也曾懷過身子,做過幾日的孃親,知道這種時候有多傷人……
不知想到什麼,梅茹又輕輕嘆了一聲。趙姨娘那兒她自然不能去,於是派了個丫鬟過去瞧瞧。
一夜不安穩。
翌日清晨,那小丫鬟回來說,趙姨娘那邊還沒生下來,夜裡更是昏死過去好幾次。梅茹聽在耳中,不免擔憂那腹中的孩子。到喬氏跟前,發現娘也是憂心忡忡的,梅茹愈發內疚了,“娘……”梅茹難得安安靜靜立到喬氏跟前,等著聽訓斥。
摸了摸她的腦袋,喬氏嘆道:“循循這關你何事?且看那個孩子自己的造化吧。”
過了喬氏這一關,梅茹心裡頭還擔心老祖宗問罰。
杜老太太自然也已經得到訊息。
這事兒其實挺尷尬的,一個姨娘生子,卻是孫輩兒裡面頭一個,但無論如何,這腹中的是她的重孫兒……杜老太太著人送了兩根參過去,又在春熙堂等訊息。眾人陸陸續續過來請安。見到梅茹時,老太太的臉色果然不大好。
“循循!”杜氏沉色喚道。
梅茹低頭走過去。
老太太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不悅道:“自明日起,禁你三日的足,在屋子裡頭老老實實待著!”
梅茹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