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小燭臺看了個夠,那宮燈是紫檀底座結合黃楊木鑲嵌鏤空花牙以託燈火,然而仔細檢查後,不難發現紫檀底座部位零零碎碎地掉落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馮佑憐伸手觸控,將粉末放入自己手掌之中,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如果微臣沒猜錯,這是從波斯帶過來的迷幻花粉,只要用火燃燒便能發出奇香。”納弘一邊將花粉用藥箱中的東西包好,一邊闡述:“這些花粉少量運用得當,就能助人麻痺,減輕病人的痛苦;但是如果長期吸入體內,就會擾亂吸食者的氣脈,輕者多病多慮,重者便會產生幻覺;如果一次吸入太多,很有可能使得吸食者變成失心瘋,想治癒都很難。”
“失心瘋?”馮佑憐嚇得發憷,轉念一想,她問過很多人,都說素素那晚就像是發瘋了跑出去,難道?等一下,自己好好想想,這種香味什麼時候存在的?
“馮美人,微臣還想問一事。”
“你問吧。”
“這種香味大概在何時就有了?”
“我也很想知道。”馮佑憐環抱雙臂,冷聲說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曹美人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種香氣。”
“什麼?”納弘脫口而出。
馮佑憐閉著眼,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手握著雙拳,低吟道:“很意外吧,是啊,我也很意外。我始終不相信素素會自殺,果然…”
納弘想了想,立刻說道:“馮美人,這件事還只是微臣的猜想,也許是曹美人喜歡這種香味,一天加一點,慢慢地就多了。”
馮佑憐衝著緊張的納弘,喝道:“也許?是什麼也許能傷害到一條人命?素素根本不懂這些,然而這種波斯**怎麼會出現在後宮?你說啊,你怎麼解釋?”
“馮美人,你冷靜一點。”納弘抬手想安慰情緒失常的馮佑憐,可是礙於身份,他不得不放棄這種想法。
“我冷靜?我如何冷靜?”馮佑憐咬著牙,痛心疾首地說:“我知道素素不是自殺,是有人想害死她啊,她什麼都沒有做過,在後宮就連大聲說話,她都不敢。為什麼,為什麼連她也不放過?這些人好狠心啊,就這樣,悄然無聲地害死了她,還想著瞞天過海,騙了所有人,還騙了我…”
納弘鼓起勇氣走上前,護著馮佑憐的雙肩,嚴肅地叮囑:“馮美人,這件事情微臣一定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可是在此之前。你不能輕舉妄動。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怕他們知道了會對你不利啊。”
馮佑憐淚盈漣漣地望著身前的男子,她斜睨搭在自己肩上的雙手,然後輕輕後退一步,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不想連累了弘太醫。”
納弘尷尬地收回手,低著頭說:“馮美人放心,微臣會小心行事。這些花粉,微臣還要帶回去仔細看看,而且,馮美人如今身份不同,不便在後宮穿梭調查,還是由微臣暗中調查最好。”
馮佑憐側過身,沒敢再直視身邊的納弘,只能微微點頭,暫且平靜兩人的心思。
***
馮佑憐登高遠眺,從鐘樓向下俯視,彷彿整個後宮都被自己踩在腳下。凌厲寒風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臉上,雪水與淚水渾然一體,分不清究竟自己還剩下多少悔恨。突然間,她想起了寒娥,她現在在哪裡?是否能解決溫飽?
馮佑憐抱著自己,低泣著喃喃:“我照顧不了寒娥,救不了素素,我不配做他們的姐姐。素素,你告訴我啊,是誰害死了你?”
“沒有誰害死誰。”馮佑憐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她回首看到宋中使慢慢爬上來走近自己。
“奴婢見過馮美人。”
“是你?”
宋中使微笑著點頭,說:“適才奴婢在走廊看到馮美人恍恍惚惚地朝著這邊走,現在大雪紛飛,一個人四處遊蕩是件危險的事情,馮美人不該如此,奴婢小心跟隨還望主子見諒。”
馮佑憐抿著嘴,又朝著另一邊望去,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問:“你一開始就知道了是不是?”
“奴婢不知馮美人所指何事?”宋中使淡漠地回答。
“素素的死。”馮佑憐別過臉,輕聲地說:“你從來都是如此鎮定。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你,事實上也是如此,所以你早就知道素素的死一定有蹊蹺。”
宋中使思索著開口:“奴婢不過是做好分內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實在無能為力。”
“現在是死了人。”
“後宮哪一天沒有亡魂?”宋中使也抬高說話的分貝,對著馮佑憐說:“也許有一天,奴婢也會被人抬出宮。活著的時候就在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