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蕩婦密語先生,你少對我的選書口味指手畫腳。”
“我沒有,也不會這麼做。其實我聽說她的書相當不賴。”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想判斷我是不是在取笑她。
“我認為她很了不起。”她說。
我估計我多半臉紅了。我知道我必須垂下眼睛。她是我的書迷,我心想,真正的書迷。我的書迷。然後,因為我實在按捺不住,就像我看書時忍不住要往後翻,我必須去想接下來的這件事。雖說我真的不該去想,但我忍不住。身為作家,身為詩人,哪怕是最糟糕的詩人,這是我的天職。儘管我和特蕾莎開過玩笑,但我們詩人確實是蠻子:文明依賴於壓抑,而詩人總要往下想,無論多麼不該想,無論多麼不該說出口,我們也非得說出來,哪怕只是悄然無聲地說,用文字說,對自己說。於是我看著特蕾莎·特雷奧,心想在牛仔褲和鬆鬆垮垮的運動衫底下,有沒有什麼粉紅色的軟肉穿了洞眼,有沒有什麼柔嫩之處需要輕輕齧咬。
她讀著小說,我嘗試在腦海裡陪她沿著故事線前進,猜測她什麼時候微笑什麼時候皺眉。在剛開始的幾個章節裡,我的女主角薩莎——主修考古的大學生——得到紐約的一份暑期實習工作,為一對避世隱居的富豪夫婦整理藏品。我很高興地看見特蕾莎全神貫注地讀著這個部分,皺起眉頭,用手指把玩頭髮,有一次甚至咬住豐滿的下嘴唇,流露出誇張的同情,因為薩莎來紐約後的第一晚,去中央公園散步險些遭到強姦,還好有條野狼趕走襲擊者,她因此得救。可是,就在我們(特蕾莎、薩莎和我)踏上神秘夫婦的優雅排屋的臺階,懸疑氣氛應該近乎無法忍耐的那個時刻,她卻突然合上書開始睡覺。她合上黑色的睫毛,一根細長的手指夾在書裡做標記,直到我們抵達奧西寧,這裡的地面有新鮮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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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西碧萊恩·洛琳度—高爾德的《猩紅黑暗降臨》第三章:
我遵照指示,在日落後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