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菲的深灰色羊毛外套。他的一隻手臂下面夾著一個大資料夾,是有關我的檔案,濃縮版的,寫得都很精彩。
如果我今天得到釋放,我能看到裡面的內容嗎?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不會。
我還以為會坐來時的那種“救護車”,然而,我們卻慢慢地從前門走了出去。這是我頭一次見到這個地方的正門,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然後上了一輛豪華轎車的後座。這車看起來……很貴,氣派得如同一棟鄉村莊園。車裡沒有一絲瘋狂的跡象。我信守保持沉默的誓言,並沒有就此發表任何評論。我只是盼著再也不要看到這樣的情形。
現在是七月,天氣卻並不溫暖。天空烏雲密佈,濛濛細雨從淺灰色的蒼穹中墜落下來。我告訴自己,這絕不是不祥之兆,可焦慮就像蛇,在我的肚子裡蠕動。車子啟動,穩穩地開著。彼得森醫生在我身邊翻看記錄。我很想偷瞄幾眼,但腎上腺素開始飆升,我的視線開始搖晃起來。再說了,我可不想表現出我對彼得森醫生所寫內容感興趣的樣子,輕信他的“專業”意見。所以我只是凝視窗外,等待熟悉的風景進入我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如願。我們穿過一棟棟商業大廈,跟著,不知不覺中,我們進入了住宅區,卻是高檔住宅區。這裡是有錢人住的社群。不知道那些居民發現一座瘋人院與他們比鄰而居會做何感想。我不知道他們半夜醒來,會不會擔心有個瘋子正悄悄穿過他們那精心修剪的草坪。也許不會。
一直來到高速公路上,我才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有一條車道向北延伸,標誌牌上的名字清晰可見。我驚詫地挑高眉毛。我與家中的距離比我想象的還要遠。事實上,這裡與黑石冢的距離,比我與格拉斯哥之間的距離還要近。我看向西邊,就好像我能夠看到大海。我看不到,畢竟大海在數英里之外。不過我有種感覺。焦慮,恐懼,不確定。我不再向大海的方向張望。
聽證會在格拉斯哥郡法院裡的一個側室裡進行。這個房間和豪華酒店裡的會議室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