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睜大眼睛,“那為何我們丞相府沒有?表哥可真是偏心,光想著明淨郡主了吧?”
鍾冥天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眼中厭惡一閃而過,笑道,“一直在窖藏著,剛剛啟封,已經派了人給你送去,這不,還在這說虧欠!”
無憂嘻嘻一笑,仰頭又喝一杯,嘆道,“這可不光是花間一壺酒,對影成三人,還有葡萄美酒夜光杯啊!不錯不錯!我今日竟享了兩大古賢聖人的福!”
鍾冥天寵溺一笑,“這個後勁很大,慢慢喝”
無憂又喝了一杯,然後單手支著頭慵懶的靠在桌子上,另一手輕輕的撥弄著一旁梅花樹上低枝上的花瓣,瀑布般的長髮從肩頭一側滑落下來,鋪的滿桌子都是。
“若是此刻表哥再吹上一曲,真是人生極大的樂事,只是現在時間太晚了,怕不好再驚擾別人,真是遺憾”
無憂笑眯眯的說道,伸手攥住幾多花瓣輕輕的把玩著。
“憂兒,過了明日,我便去提親可好?”鍾冥天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一如既往的溫潤,只是若是細細去聽,就會發現這溫潤中藏著一絲幾不可見的輕顫,顯示出主人此刻是多麼的緊張。
無憂撥弄著花瓣的手一頓,他終於說了,他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對於眼前的男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那種溫潤是她一直喜歡的型別,她知道,他知道她不是原來的鐘無憂,從最初他對她的冷淡,再到詫異,再到試探,再到溫潤,三年間,一步步走來,她知道他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
他沒有拆穿她,而是選擇了站在她身邊,只要她一抬眼,就能看見他在那裡,可是,他是她表哥!多年根深蒂固近親不能結婚的想法已經植入腦海的最深處,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和一生一世一雙人一樣,是無法打破的信念!讓她接受他做她相公,她做不到!
可是她知道,他在等她,一直都在,雖然他不知道無憂為何總是若即若離,可是他一直就那樣靜靜的等著,他已經二十四了,在這樣的世家家庭中,像他這樣的年紀,不說妻妾成群,至少已經有了正妻或是填房夫人,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即使他是鍾家的嫡長子,他依舊孑然一身。
只是,今日他為何說了出來?難道是心底感受到了什麼?
無憂深吸一口氣繼續擺弄著梅樹上的花瓣,若無其事的笑道,“表哥要向哪家女子提親,憂兒給你參謀參謀可好?”
鍾冥天一愣,心騰的一跳,臉上不自覺染上了一抹焦急,張嘴正要說話,無憂卻驚呼一聲,“哎呀,這該死的樹枝,竟把我的手指頭掛破了!看我明天不全部砍了燒柴!”
說著纖白的指尖上頓時冒出一顆血珠子。
鍾冥天眸色一暗,卻還是一把抓起無憂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掛破了!”說著拉著衣袖“撕拉”一扯,已經扯下一條布來。
“表哥,你這個衣衫可不便宜,你可真捨得”無憂目光一閃,看著鍾冥天少了半截袖子的衣服笑道。
“為了你,我什麼都捨得”,鍾冥天頭也不抬的包紮著,淡淡回道。
無憂一愣,抬眼看去正撞上鍾冥天抬起的眼眸,那是怎樣的眼神,滿含著掙扎和無奈,隱藏著深深的寂寥,似乎蘊含了千言萬語,萬語千言。
無憂只覺心口一痛,艱難的別開眼去。
鍾冥天手一頓,目光又是一暗。
“時辰不早了,憂兒早點休息”鍾冥天說著站起身,一身青色長袍在冬夜的月光下宛如新竹,襯著皎潔的月色出塵若仙,只是眼神憂傷暗淡。
無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看著那身形帶著一身寂寥緩緩走出院落。
無憂失神的看著那抹身影,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最近怎麼了,手不由攥緊,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刻入肉中卻毫無所覺。
直到一道目光實質性的落在身上,若不是那目光那樣具有傾略性,那樣讓人無法忽視,無憂一定不會回神。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竟不知鍾小姐有這樣的才情!”來人輕輕的哼了一聲,聲音中含著一股壓抑的怒氣和一絲淡淡的別的什麼。
無憂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煩悶,不客氣的回道,“有才情又如何?沒才情又如何?和你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有才情本姑娘也沒興趣和戰王殿下對吟!”
司城祁月緩緩從暗處走出來,漆黑幽深的眸子深深的注視著負氣將頭偏在一旁的無憂,半晌忽然笑了出來,
“沒興趣對吟,那不如來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