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腑受到嚴重震盪的斯巴達克斯,他的眼睛,深深凝視著系在右臂上的細繩,那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他活著的唯一動力。
他彷彿聽到了半年前妻子在耳邊的溫柔絮語,聞到了故鄉的青草香味。
在祖母河畔奔跑,聽色雷斯長老講年輕時的故事。
他忘不掉著一切,捨不得,放不下。
所以,他豎起了兩根手指,以最屈辱的姿態,乞求敵人的寬恕。
——
於是,斯巴達克斯活了下來,因為巴蒂塔斯在他身上花了大價錢,不願意就此放手。
其代價是,整個競技場上的觀眾們,對巴蒂塔斯充滿了不滿。
對本就陷入財政危機巴蒂塔斯而言,這種情況無疑是雪上加霜。
作為角鬥士訓練者,沒有什麼比失去觀眾的熱情更可怕的了。
不過,幸好,他還留了一手。
“現在,比起初出茅廬的斯巴達克斯,還有一場更加精彩,更加難得,整個共和國都不曾見過的戰鬥!”
巴蒂塔斯在看臺上大喊,一開始沒人理他,直到聽清楚他說的話。
“不能言過其實,巴蒂塔斯,你必須拿出實際的東西。”一邊的老人嚴肅的提醒道,他是卡普亞的執政官,也正是一開始時的致辭者。
“對,當然,絕不會讓您失望。”巴蒂塔斯充滿自信的回答,然後面向看臺,本已準備離場的看客們果然又對巴蒂塔斯的話產生了興趣。
“沒錯!這是一場整個共和國都不曾見過的戰鬥!來自遙遠的,大海的另一邊的東方王國的偉大戰士!來此地,尋找值得一戰的對手!他們的船,跨越了158次大風暴,他的腳,沾著世界盡頭的泥土!”
巴蒂塔斯高亢的喊著,伸手指向鐵柵欄,“出來吧,東方王國的神勇戰士,在羅馬光輝照耀的這片土地上!盡情戰鬥吧!這裡,有整個世界最好的戰士,絕不會讓你失望!”
鐵柵欄,被掀飛了。
不錯,不是開啟,而是被一隻手,輕輕一推,彷彿被一輛卡車撞到,扭曲變形,飛過二十多米的距離,砸在競技場內,激起一片沙塵。
一個人影,即使在歐洲人中也算是非常魁梧的人影,從洞開的門裡,悠然走出。
整個競技場,寂靜無聲。
鐵柵欄被擊飛的巨響,在整個場地裡,久久迴盪。
主看臺上,白髮執政官身邊的一位穿著長袍的神秘人,貼近了他的耳邊,似乎說了什麼。
執政官一愣,接著立即對巴蒂塔斯問道,“他是誰?為什麼身上沒有角鬥士的‘枷鎖’?”
巴蒂塔斯臉色猶豫,但還是說道,“閣下,我並沒有說謊,他確實自稱來自遠東王國,來這裡是純粹為了追求戰鬥的樂趣,閣下……他是個……自由人。”
“巴蒂塔斯!你所說的‘不失望’就是讓一個身份不明的自由人進入卡普亞競技場嗎?”執政官明顯有些憤怒。
“請您息怒……實際上,如果看過這場比賽的話,您就會有所瞭解了……”
巴蒂塔斯想起自己那塌了一半滾進懸崖的屋子,至今還心有餘悸。
那個神秘的,猶如巨神一般的男人,自稱從遠東王國而來,一生都在尋找真正的對手,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問自己“這片土地上是否有足夠強大的戰士?”自己便回答——是!
不錯,巴蒂塔斯從見到他的瞬間,就感覺到這是自己家族復興的契機,如果能夠將這位強得無可比擬的戰士收為自用,那麼……
於是,他趁夜指使家族御用的術士,偷偷給那個遠東戰士下“枷鎖詛咒”,只要詛咒成功,他就必須像其他角鬥士一樣,成為一名卑賤的奴隸,有任何反抗,都會在巴蒂塔斯的一個念頭下,倒地猝死。
這是絕對意義上的枷鎖,至今為止,就算是再強的角鬥士都無法掙脫。
而,算計這位遠東戰士的結果,就是自己的屋子被轟塌一半,隨著幾立方的土石一起滾下懸崖。
巴蒂塔斯沒有被殺,因為對那個戰士而言,殺戮這樣軟弱的普通人是一種恥辱,他要求巴蒂塔斯安排最強大的戰士與其戰鬥,巴蒂塔斯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
現在,雖然過程有些曲折,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是主人,不過這位遠東戰士,確實是在為巴蒂塔斯而戰。
明確這一點,就足夠了。
“卡普亞的市民們!我們的冠軍,卡普亞的戰神,在兩個月前虐殺豺狼雙子的最強角鬥士,高盧人,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