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小說:艽野塵夢 作者:想聊

足供十日之糧。乃與眾會商:如許騾肉,既難負之以行。不如盡一日休息,烘成乾肉。則一人可負數日之食。仍沿途行獵。如能日有所獲,則留此以備不時之需,更佳矣。”眾皆以為然。遂四出搬取牛糞,烘騾肉,以為行糧。次日,休息一日。晚間清查,每人約有乾肉十斤。遂決定明日續行進前。一夜安息。翌日,詰早出發。飽食之後,復得休息,眾精神復振,不似前此之頹喪矣。

'校注五十'人行雪地中久,日光自雪反射入目之量過多則目暫盲,是為“雪盲”。此所云:“目為風沙所吹,多赤腫,視物不明,蓋雪盲也。西原為藏人,體健,稍能耐之。故能望見張後行來。

瞑行七八日,乾肉將盡,又不遇一獸。於是眾又大起恐慌。因憶喇嘛言,過通天河行十餘日,即至岡天削。遂日日懸諸念中。見一小阜,以為至矣。近視則非。見一小山,以為至矣。近之又非,日復一日,望眼為穿。在內地幾無處無山阜。一入大漠,求一山一阜,亦渺如蓬萊三島、印度靈山。可想象而不可企及矣。傷哉。

又行兩日,忽見一山,高十餘丈,形如掌。下有清泉,傍山而流。水邊小樹叢生,高僅尺許,細葉粗幹,蒙茸可愛。番人稱為油渣子,可取為薪。諦視良久,又非喇嘛所言岡天削也。頗失望,尤幸此地既有山水,則去岡天削當亦不遠矣。餘等眾即就此止宿焉。自入醬通大沙漠後,一片黃沙,萬年白雪,天寒地凍,風怒狼嗥,至此,則有山有水,別似洞天。依山為蔽,可以棲息。乃伐薪取暖,獵獸療飢。是時,火柴止存一枚,士兵生存者,僅十六人。乃分三組,早晚出獵。時眾飢甚,望食甚殷。乃候至日中,始回一,、空如也。眾皆行愁坐嘆。餘慰之曰:“尚有二組未歸,豈均一無所獲那。”少頃,餘二組先後回,僅獲野兔四頭。眾生啖之,勉充飢腹而已。次日,眾復出獵。留士兵楊正奇看守行裝。正奇見餘瞑坐不語,若不勝其愁者。因含淚向餘言曰:“長安路遠,玉門關遙,盲人疲眾,夜半深池,吾儕其殆於此矣。”餘不覺悽然,西原知餘意,因為壯語慰之曰:“時已季春,天氣漸暖,死亡雖眾,我輩猶存,是天終不我絕也。況三月程途,已行五月之久。所未達者,亦一簣耳。倘能賈此餘勇,奚難到達彼岸。吾人生死,有命在焉。何自餒如是!”餘聞西原語,頗自感愧。豈真女子之不若耶。遂奮然而起。忽覺胸襟開朗,煩愁頓除。蓋否極泰來,機已先動。雖猶未逢坦途,亦自暗伏佳兆也。亭午時,眾獵歸,均無所獲。餘無奈,登山眺望,冀有所見。乃飢火中燒,步履甚難,強而復登。觀望良久,忽見數里外隱約有物屹立平原中,頗疑之。急下山,令眾往尋之。皆憊極,不欲往。餘強之行,行至此地,則龐然久僵之野牛頭也。高約五尺,大亦如之。其死也,亦不知歷時幾千百年。大漠奇寒,久而不腐。風吹日炙,遂自僵枯。狼牙雖利,終不能損此金剛不壞之軀殼,故巍然獨存。殆將留此以供餘等窮途之大嚼也。然其頭笨重,搖撼不易。倉促間又無法支解。乃竭十餘人之力,推輓至山下,堆積柴薪燔之。且叔叔澆水。經三小時,唇皮離骨寸話。他處仍不可拔。又以數人更番調皮剝,得八九塊,巨如掌。以大火煨之,經兩晝夜,如稍柔軟,可施刀斧。皮厚二寸許也。作金黃色。飢不擇食,味較鮮肉尤佳。幸此三日來,又獲野牛、馬各一。眾已飽餐,尤有餘肉,即將煨熟唇肉留之,以為行糧。翌日晨,仍向前進。

'校注五十一'野牛頭大如此,革堅如此,則誰人砍墮此地。頗難置信。餘曾讀藏人史籍,布肉列吉傳雲:“龍昂篡位,以王后為馬牧。後於牧馬處,夢與耶拉香拉波山神交,產一掌大血團,微能搖動。口目均無。遂置入溫暖之野牛角中,束褲兩腳以掩之。數日往視,出一幼嬰,名之曰降格布肉列吉。義猶角中降生之子也。”初疑角洞中安能育一嬰兒。以為藏文含義,或有別解。反覆繹之,義皆如此。足見野牛頭角確有甚巨者。查兕虎之兕字,與犀有別,而同屬牛類,體巨革厚,古以傳之。而曾見某筆記中(似為西征日記)雲阿咱海子中舊曾見兕,體形極巨。是犀為熱帶沼澤產物,兕為高原沼澤產物。陳氏所見,蓋兕首,昔獵人得,取革以去,遺其首於此。因其革厚,不為狼所咽吞,地寒,又未腐爛耳。

第十章 遇蒙古喇嘛

又行三日,攜帶之糧又盡。眾飢甚,途次獲野牛一頭,去皮生啖之。竭蹶行十餘里,突見人馬甚多,從後至,眾頗驚疑,佇視之,則喇嘛七人,策騎款段而來。又有駱駝四頭,高大異常,無識之者。喇嘛忽見餘等,亦頗駭異。近前詢之,皆下馬,操蒙古語。初不解,乃以唐古特語相問答,始知喇嘛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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