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的可能。”紅龍說,“我手頭只有基本的儀器,測不出來毒素。這樣子,只能送回現代去檢查。”
但是此刻,安德烈又不在京師,想送回現代去還得等半個月。
九阿哥默默想了想,他點點頭:“已經等了三天了,再多等半個月,估計也沒差別。”
九阿哥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胤禛他們也無可能自顧自的在家坐著。
胤禛仍舊在追查那個下毒的人,他大致詢問了九阿哥關於那人的印象,然後命人在當地搜查線索。
八阿哥和十阿哥則問九阿哥,需不需要他們幫忙,要不要他們來陪著斯傑潘。
九阿哥搖搖頭:“他現在害怕得很。別人他都不信任了,他就只相信我,我起身離開一會兒他都得發狂。”
八阿哥為難道:“昨天皇阿瑪還問起,你怎麼最近總不上朝,我說你身上不舒服,好容易遮掩過去了。”
九阿哥淡淡道:“皇上愛怎麼想怎麼想吧,真要遮掩不過去,八哥你也別費那個勁兒了。我不在乎。”
十阿哥在一邊,很不安地說:“九哥,斯傑潘這樣子要是持續下去,難道你就一直陪著他?那你真是什麼都別想幹了,就得成天守著這張床了。”
“那又怎麼樣?”
十阿哥被他說得一時語塞。
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別忘了,那杯茶,人家是送給我喝的。”
他回頭,看了看神情呆滯的斯傑潘:“是他替我受了這份罪。”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難過。
剛開始,斯傑潘不肯老實,他不願在床上待著,有時候碰巧翻下床來,就四下裡胡亂走,跌跌撞撞的,看樣子是想找到房門逃出去。有時候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都按不住他,他張著嘴,像是一個勁兒在叫,可卻一聲都發不出。
鐵石心腸的人,看見他這樣子,心裡也要難受半天。
每天就是這樣,要九阿哥不停的安慰他。鬧得精疲力竭,直至體力不支才倒頭睡著,睡醒了,想起是怎麼回事了,再接茬鬧……就這麼一直鬧到第三天,不鬧了。
就好像他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終於知道,自己掉進一個爬不出來的陷阱裡,無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從這個黑暗封閉的石頭屋子裡逃出去。
想明白以後,他開始哭,哭也沒有聲,只是抱著頭瑟瑟發抖,眼淚流了一臉。
看他這樣,九阿哥難過得心如刀絞,他抓著斯傑潘的手,給他在手上寫字,告訴他,自己在想辦法,已經派人去找安德烈,讓他儘快回來。等安德烈回來,就把他送回現代的醫院檢查。
誰知過了一會兒,斯傑潘抓過九阿哥的手,他在上面寫字,說:“我好不了了。”
“胡說!胡說!”九阿哥嘶聲罵道,“沒那回事!”
他都罵完了才想起來,斯傑潘是聽不見的。於是他又趕緊抓過斯傑潘的手,告訴他,不准他胡思亂想,不管他們花多大的力氣,付出多大代價,也得讓他好起來。
不再鬧騰的斯傑潘,看起來非常安靜,安靜得像個傀儡,有時候他可以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半天,像是睡著了,但卻始終睜著他那雙失明的藍眼睛。
因為不再拼命掙扎,所以也不需要日夜守在他身邊防範的家丁。除了偶爾忙不過來,需要援助,斯傑潘日常的瑣事,都是九阿哥一個人在負責。
吳十七看不過去,他勸九阿哥不必如此。
“交給奴才幾個,一樣做得好的。那些丫頭閒著也是閒著,讓她們來伺候,保證讓斯傑潘滿意。”
九阿哥卻搖頭:“不是做不做得好的問題,我一離開,他就會害怕,老吳,你難道沒看見?別人伸手碰他他都發抖,昨天兩個丫頭給他換衣裳,把他嚇得額頭全是汗,後心都溼透了。所以那又是何苦?”
吳十七喃喃道:“兩個小丫頭,個子還沒他一半高,小雀兒似的,這有什麼好怕的呢?主子,斯傑潘到底在怕什麼呀?”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呀。坐那兒像個木偶,憑空伸過來兩雙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一會兒要他這樣一會兒要他那樣,他怎麼能不害怕呢?”
吳十七愣愣看著九阿哥,看來他還是不明白。
九阿哥嘆了口氣。
吳十七確實不明白,習慣了主子凡事要人近身伺候、幾乎無隱私可言的清朝奴僕,確實無法理解身體的獨立性被破壞所導致的恐懼感。
斯傑潘唯一不害怕的是九阿哥,如果是九阿哥,無論怎麼接觸他的身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