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笑得要背過氣去。
那天晚上,他們談了很多舊事,甚至還爭論了各種話題比如超級英雄到底誰更厲害這種無聊到爆的話題,爭到一半,胤禛忽然停下來,他嘆了口氣:“我們兩個一旦幼稚起來,連嘉卉都要自愧不如。”
八阿哥嗤嗤笑道:“不管怎麼樣,你得承認,雷神並不是那麼強悍。”
“托爾在復聯中被弱化了,我料到你會偏愛洛基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是被皇阿瑪撿回來的——”胤禛又看看旁邊的十四阿哥,沒好氣道:“你又那兒傻樂什麼呀!你又沒看過一本美漫。”
“可我覺得你們爭得挺好玩呀!”十四阿哥一邊樂,一邊指著他們說,“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多可以爭的呀。我以為你們只會爭皇位呢!”
他這麼一說,把那倆都說愣了。
“八哥,到時候,你們真的能把我也一塊兒帶走?”
十四阿哥這樣問,八阿哥就苦笑起來。
“一來,眼下咱們逃出去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二來,老十四,你捨得放下你的阿哥身份,放下你的妻妾兒女還有你的大宅子麼?到了那兒,可是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你得像最普通的百姓那樣,流血流汗從頭幹起,再沒人把你當皇親國戚了,甚至比人家普通百姓還不如呢。”
“怎麼會不如呢!”十四阿哥頓時不服氣了,“我念了這麼多年書……”
“三百年後,基礎教育是九年,念十二年都算差的,普通人無論男女,起點一律是念十六年——人唸的那玩意兒你還沒念過,當初你十三哥抱著這麼厚的朗文詞典,整晚整晚的背,背得他直哭。老十四你想想,這得費多大的勁兒?和扒層皮沒區別。”
十四阿哥被他說得怔住,半晌,他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五個又為什麼非要走呢?你們為什麼就能這麼輕易放下這些?你們也是在大清生、大清長的!你們也是阿哥,也有妻妾兒女!既然是過去受罪,為什麼你們還要拼了命的逃過去呢?”
他這問題,把胤禛和八阿哥都問得哽住了。
最後,胤禛輕聲說:“我們屬於那兒,不屬於這兒。我們已經沒得選了,但老十四,你還有得選。”
十四阿哥沒再說話,他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難過。這也是他頭一次,沒有對胤禛反唇相譏。
次日的一整天,八阿哥都在做籌備工作,他將好幾杆槍捆綁在自己的身上,除此之外,又找胤禛要了一樣冷兵器。
是一管小小的弩弓,袖珍型的,可以藏在袖子裡,抬手就能發射帶毒的小箭。
“還需要這個麼?”胤禛說,“背了那麼多槍,該保險了吧?”
“萬一呢。”八阿哥低頭整理著弩弓,“正因為他們忽視冷兵器,我才更應該準備一個。”
等到日頭落了,又一直到了二更天,八阿哥他們才出發。
他沒帶著別人,就帶了高無庸一個。倆人從角門悄悄溜出來,騎著馬一路飛奔,很快就趕到了佛塔的下面。
佛塔有和尚看守,但高無庸拿出王府的令牌,又塞了大塊銀兩,那和尚就不再幹涉。
倆人一直爬到了佛塔的最頂端。
喘息待定,高無庸舉目遠望,心中不由發顫,一片茫茫夜色中,整座京城像一個昏睡的老者,癱軟在他的腳下。
在他一邊,八阿哥早就麻利地整理好了傘包,他將傘繩捆綁在自己身上,又低頭瞧了瞧自己家的方向。
沒有錯,那燃著明滅燈火的地方,就是他如今被霸佔了的家宅。
危樓高矗,高無庸有些膽寒,他忍不住還是勸道:“八爺,您覺得……真的保險?”
八阿哥笑起來:“如今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吧?老高,你別擔心,等我落地,會給你發訊息的。”
今晚沒有月亮,狂風大作,呼嘯如雷。暗淡的幾枚星光像嗜睡症病人的眼睛,怎麼都睜不亮。
八阿哥背好傘包,他走到懸空的木板前,回頭瞧了高無庸一眼:“出發!”
下一瞬,就像一隻黑色的燕子,八阿哥的身影迅疾躍出木板,只聽砰的一聲輕響,傘包彈開了!
儘管光線那麼暗,視力超乎尋常的高無庸仍舊看見,那綻放在黑夜裡的巨大傘包,傘包的正上方,是一隻繡金線的大紅鳳凰。
火一般的鳳凰在狂風中展開美麗雙翼,活了一樣向遠處振翅飛去,只見它越飛越遠,飄飄搖搖,就好像要這樣飛出整個世界。
“老天保佑,千萬別掛在樹上!”高無庸膽戰心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