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胤禛和長子弘時的關係不好。他確實不大想見弘時,弘時自己,也不願意見他。如果有可能,弘時更願意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日沒夜的拉他那把小提琴。
這次安德烈回來了,他第一時間去見了弘時。
男孩變成了青年,他當然不記得安德烈,卻只覺得這洋人親切眼熟,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難以言明的熱烈依戀,彷彿老友分別多年。
安德烈問他,願不願意走,跟自己去一個有無數人欣賞他的小提琴的地方,那兒有比已逝的衛嘉祿更優秀的老師。他甚至還錄下了弘時的一段西貝柳斯,拿回現代社會,交給認識的一位知名小提琴手。對方在聽了錄音之後,欣然同意接收弘時做自己的弟子。
胤禛並非不同意弘時離開,但是他和安德烈說,除了小提琴,弘時什麼都沒有,照這種狀態下去,他怎麼能順利離開紫禁城,去現代社會呢?他連基本的人生觀都塌掉了。
“他和弘晸不同的。”胤禛和九阿哥說,“弘晸欣然過來,是因為有你在這邊,而且他都想起來了,往後就算遇到難題,也有你在幫他。可是弘時……你看看他,哪裡是肯和我講話的樣子?”
九阿哥一時也默然。
良久,胤禛苦澀一笑:“也罷,我不如早點把他給了老八,倒還省事。”
要帶走的孩子並不多,因為大家失望地發現,曾經依戀自己的幼童,如今已經是獨自擔當的成年人,而且沒人能料到接下來八阿哥九阿哥的遭遇,年輕一代比如弘旺弘暄,這群皇族少年早已得意十足地融入了大清的成人社會,一步步娶妻生子,根本沒有離開的意願了。
反正未來性命無憂,照這情形下去,八阿哥他們悄悄走掉,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大搬家”開始得緩慢無聲。
起初一段時間,胤禛只能趁著副本睡著的階段悄悄過去,在茱莉亞與九阿哥他們的協助下,一點點熟悉那個快被他遺忘了的環境。他身份特殊,不能離開紫禁城太久,畢竟他的副本比九阿哥的副本更難對付,而且絕無可能粗暴簡單地關進牢裡。有一次,胤禛因為在那邊和九阿哥的助理協商公事(他已經開始半入職的工作了),晚回來半天,結果副本把朝堂上下鬧了個底朝天,因為最近胤禛光顧著熟悉九阿哥交給他的英文資料,拖了很久的摺子沒有批閱,而副本則認為自己已經批閱了,糊塗的大臣們跑來問回覆的情況,一個個被副本給罵得狗血淋頭,差點拖了出去責打。
胤禛懊悔不迭,回來之後,找了鄂爾泰、張廷玉他們,一個個當面道歉,說自己一時記憶出錯,害得他們無辜捱罵。
群臣驚恐不已!
誰聽說過雍正給大臣道歉的?隆科多膽戰心驚道:“萬歲爺,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這倒好,打著罵著呵斥著,他們覺得正常,開口道歉,反而被當成了不正常。
也幸虧中間有胤祥在周旋,副本雖固執,對胤祥倒依然友愛。但是胤祥也說,四哥你這不行啊,這才剛剛把三年過過去,後面還有十年,難道你都要這樣白天在這邊,晚上在那邊麼?
尤其副本又是這樣“難以自控”的勤勉。
胤禛幾乎都有點後悔自己這性格了,如果他是像朱厚熜似的二十年避居西苑,那倒好辦了,反正臣子見不著。
然而雍正在歷史上的曝光率太高,勤勉得恨不得被全天下的人都瞧見,如果他每天回那邊去,一會兒真人一會兒副本的,大臣們非得神經錯亂不可。
“你說我怎麼不也煉個丹什麼的呢?”他懊惱地說,“要是躲起來,就沒人發覺了。”
胤祥被他說得直樂。想當年,茱莉亞還曾經笑話過他對於丹藥的迷戀。
“不過這確實不對。”胤祥皺眉沉思道,“四哥你現在根本不碰丹藥,對這些毫無興趣,那為什麼歷史上會留下你熱衷丹藥的記錄呢?”
這問題,胤禛也答不上來。
流光荏苒,胤禛表面上成天找八阿哥和九阿哥他們的茬,不是當眾申斥他們,就是在朝堂上發脾氣,叫他們“老實在家待著反省!”偶爾甚至發火,索性把他們關起來。
實際上,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八阿哥他們不得不成天在朝堂之上露面,把時間大量浪費在和群臣打交道上面。
私下裡九阿哥他們當然是往那邊去,身為總裁,九阿哥不能一直請假,他畢竟得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而且九阿哥也把弘晸帶了過去,那邊還有半年就是大學的開學季了,孩子不能總留在清朝浪費時間。
說起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