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過神,他起身上樓,取了毯子給睡著的胤祥蓋在身上。
安德烈在那兒一片片切著黃瓜,他看了沙發上兄弟倆一眼:“四爺,往後要讓十三爺小心膝蓋。”
“怎麼呢?”
“他後來就是栽在這病上的。”安德烈眨眨眼睛,“鶴膝風。”
茱莉亞聽不懂,又問:“鶴膝風是什麼病?”
“我猜可能是骨結核之類的。”安德烈攏了攏手上的黃瓜,“據說,膝上起白泡,破了以後就變成瘡,而且總是流膿不收口。”
茱莉亞吃驚道:“這麼嚴重?我還以為是肺結核呢。”
“怎麼?”
“電視裡不是演過麼,十三爺在朝堂上吐血……”茱莉亞說到這兒,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多話了!
果然,胤禛吃了一驚:“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吐血?”
茱莉亞看看安德烈,倆人都很無奈,知道瞞不住了,茱莉亞只好小聲說:“是電視上拍的,我也沒看幾集,就記得有這樣的鏡頭,是你登基之後的事情了,十三在朝堂上吐血,然後不久就……”
胤禛看著那倆的臉色,他就明白過來了。
他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這事兒我一直沒敢問,安德烈,十三他後來怎麼樣?他……活了多久?”
“怡親王是雍正八年八月薨的,”安德烈也壓低聲音,“但是那之前,也一直在生病,病了好些年。”
胤禛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他顫聲道:“這麼說,十三不在了,我還活著?”
安德烈點點頭:“可不是。您為此很痛心。”
“我當然得痛心,他還那麼年輕……”
安德烈沒敢出聲。
胤禛垂著眼簾,又問:“安德烈,十三的家人在那之後,還好麼?”
安德烈的態度變得恭敬起來:“怡親王聖眷隆重,身後留下的家人自不必提,就算在乾隆中期失了寵,也沒有過太糟糕的劇變。”
胤禛一怔,轉頭望著安德烈:“為什麼乾隆中期會失寵?”
“樹大招風,四爺您對十三爺太過寵愛,等到新君立穩腳跟,拔除雍正年的舊僚,怡親王一黨自然首當其衝。豈不聞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道理您不會不明白。”
茱莉亞一見胤禛皺眉,慌忙衝著安德烈擺手:“你這人,怎麼回事?幹嘛挑撥人家爺倆的關係?兒子都還沒出生呢,就先遭了他老子的厭棄。”
她這麼說,安德烈還不服氣,鬱悶道:“是真的呀,我也沒說錯,就連四爺悼念十三爺的上諭,他都給刪改了好些,比如‘但怡親王之痛出於朕之至情,實有不能自已之處’這句就……”
茱莉亞氣得要打他:“怎麼說話的!人都還活著,你這兒背什麼悼詞!”
他倆在這兒一吵鬧,本來睡著的胤祥被吵醒,他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又在討論什麼啊?還在說星星?”
一見他醒來,那倆趕緊停住嘴。一時屋裡氣氛有點尷尬。
胤祥看看旁邊的胤禛,困惑道:“怎麼了?”
胤禛回過神,他勉強一笑:“剛才正和安德烈說到你呢,咳,我就問了點後來的事兒。”
胤祥笑起來。他轉頭看看安德烈:“後來我真的做了親王?”
安德烈趕緊點頭:“和碩怡親王。萬歲爺取此字,是為‘雍雍怡怡’之意。而且十三爺也是唯一被四爺要求保留胤字的皇子,更是四位總理大臣之一。”
胤祥一坐起來,腿上的毯子滑落在地。胤禛撿起毯子,重新給他蓋在腿上。
“四哥,我不冷。”他想把毯子拿開,卻被胤禛按住。
“不冷也蓋上。往後。多多注意你這膝蓋。別再貪涼了。”
胤祥卻沒留意到胤禛的神色,他還興奮地問:“安德烈,封我做總理大臣、做親王。是我四哥的意思,還是皇阿瑪留下的吩咐?”
安德烈努力笑笑:“是四爺的意思,這些,都是康熙帝駕崩之後的事情了。”
胤祥若有所思。他點點頭:“那,皇阿瑪駕崩之前這十多年。我一直都在四哥身邊?”
他這麼一說,安德烈的表情就有幾分古怪了,他咳嗽了一聲:“呃,這個……”
胤祥見他臉色詭異。便好奇問:“幹嘛?難道不是麼?”
“其實,從康熙四十九年,到康熙六十一年。這中間您基本算是銷聲匿跡了。”
“這是什麼意思?”哥倆異口同聲。
安德烈似乎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