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得走遍,對狄公說道:“以前我們曾遭人暗算過,自那以後,我一見密室、暗道就心生警戒。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與洪參軍在房內慢慢尋查,我在外值哨,以防不測。”
狄公笑道:“好,吃一塹,長一智,若是我們擔任都被鎖於房內,只恐一時難以脫身。”伸手摸摸竹榻。上面竟無一點灰土,又說道:“想必有人在此居住,不久前才剛剛離去。”
洪參軍說道:“這可是個藏人的好地方,說不定某個兇犯就在此處躲藏過。”
狄公喃喃道:“也許是兇犯,也許是因犯!”出得房間,狄公命洪參軍將門用封條貼了。午時將至,狄公命取原道回城。
第十八章
狄公回到縣衙,即命方緝捕率衙車十名,擔架兩副去倪壽乾東郊別業將老門丁夫婦屍身泰來縣衙相驗。又命將午餐送至內衙書齋,藉以擠出鬧空喚檔房館吏問話。老館吏原為當地一絲綢莊掌櫃,已在家養老數年,雖已年過花甲,卻仍明眸皓齒,鶴髮童顏。絲綢行行頭將他舉薦給狄公,他滿心歡喜在衙門應了這份館吏的差使。
狄公匆匆用了午膳,問館吏道:“人道蘭坊有一位老處士,號稱鶴衣隱士,不知你可聽說過此人?”
老館吏反問道:“老爺指的是鶴衣先生?”
“想來正是此人,但恐他並不在城中居住。”
“不錯,世人多稱他鶴衣先生,據云他一直隱居於南城門外萬壽山中,一簞食,一瓢飲,苦心修煉,以求不老長生,誰也不知他現在多大高壽。”
狄公道:“我倒很想見他一見。”
老館吏面露難色,說道:“此事恐不易成功。老夫生自息影深山老林之後,個出山口,小見賓客,早與塵世隔絕了。幾日前二樵農上山打柴,偶然見他老人家在花園中勞作,若非他二人說起此事,我真不知他仍活在人間。老爺,此人聰慧穎達,博學多才。樵人一說他于山中終獲長生不老之藥,一說他不日便要羽化登仙。”
狄公慢捋鬍鬚,說道:“此類隱士的故事我聽得不少,講得神乎其神,卻十之八九都是徒有虛名的騖才。不過,此人也許與眾不同,我未見其人,卻已見其書法,那豪放氣勢,有如天馬行空,令人嘆觀止矣。但不知南郊山道可好通行?”
“老爺若決意尋訪鶴衣先生,只能步行進山。萬壽山路窄坡陡,山高谷深,即便二人小轎也上不了山去。”
狄公謝了,命老館吏離去。
喬泰進了內衙,滿面憂愁。
狄公問:“喬泰,錢牟宅中諸事停當?”
喬泰坐下,捻一捻短鬚,說道:“老爺,此事一言難盡。近二日來,我見軍中有人一常態,心中總覺得不實,向凌剛一打探,他也正為此擔憂,他見軍卒中幾日來有人揮金如土,只不知這銀子從何而來。”
狄公聞言,暗暗一驚,說道:“如此,大事不好!且聽馬榮將他的奇遇說於你聽。”
馬榮將他在北寮的所見所聞又細述一遍。
喬泰聽罷,連連搖頭道:“老爺,只怕此事凶多吉少。我們假造官軍巡查邊庭結果有二:一是我們藉此除了錢牟,並迫使其門人就範;二是此舉可促使胡兵決心趁我們立足未穩孤注一擲,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狄公手揪長鬚,怒道:“我們現今已是捉襟見肘,左支右絀,若再遇胡兵犯擾,洗劫此城,我等勢孤力單,情勢實危殆矣!我思想來,這肇事幕後之人定是暗中為錢牟出謀劃策的那個狗頭軍師。喬泰,我們手下可信賴的兵卒共有多少?”
喬泰不假思索,口道:“少則四十,多則五十。”
眾皆默然。突然,狄公以拳擊案,高聲道:“有了!喬泰說及我們假造官軍、虛張聲勢,一方面除了錢牟,另一方面又招致敵人鋌而走險,此話給我莫大啟示。看來,我們擺脫困境,轉危為安,為時尚未太晚。馬榮,我們須將你昨晚尚未遇見的那名番胡頭領立即拿獲,但一定要不動聲色,做得人不知鬼不覺,不知你對此有何良策?”
馬榮聞言,喜上眉梢,說道:“老爺,抓個把小小番酋,乃甕中捉鱉,手到拿來之事,只是青天白日,不免人多眼雜,容易走漏風聲。不過,只要小心謹慎,隨機應變,也並非不可行事。”
“如此,你與喬泰即赴北寮緝拿賊酋!記住,此事務須做得乾淨利落,不露痕跡。若是無甚把握,寧可放他一時,亦不可魯莽輕率,壞了大事!”
馬榮點頭應允,起身招呼喬泰隨他而去。二人去值房一角坐了,低聲計議良久後,馬榮隻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