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瞞不過老師，其實我有僥倖的想過，或許老師已經死了呢？或許他早就將我們遺忘了呢？為什麼要懼怕一個消失五六百年的人？可終究還是感到害怕，常常在夢裡被驚醒。”李英明彷彿身體被抽空，有些無力的彎下腰，自言自語起來。
白河冷道：“既然你知道害怕，為什麼還要這樣做，要這樣傷害一個信任你的人？”
“信任？老師，一個幾百年沒有見過面的人，怎麼可以說信任，一般人就算一兩年沒有見到對方就已經可以說是陌生，何況是幾百年沒有見過。”李英明突然冷笑一聲，接著反駁道。
白河瞪著他，道：“可林龍終究是你的師弟！”
“所以我才對他下手，他是我們那麼多師兄弟裡最差勁的那一個，也是最容易找到的那一個，我為什麼不對他下手？”李英明立即瘋狂地說道。
不等白河開口，他握緊拳頭憤怒，幾乎是怒吼道：“這一切一切，本來就不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老師你給我永生藥劑，我又怎麼會那麼的煎熬。
我親眼看著最愛的人一點點的老死，我費盡心思為她延長壽命，可全都治標不治本，她還是越來越蒼老，最後連細胞都不再分裂，我看著她死去，我看著她一點點的腐爛。
我每天抱著她的骨頭，我天天再想，如果我先死那有多好，這樣我就不用這麼的痛苦，可我想死卻沒有勇氣。
我將我對她的愛轉移到女兒身上，可一切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我的寶貝！
我的女兒還是一點點的老去，她的面板變得比我還要皺，她白髮蒼蒼的樣子幾乎讓我的心都碎了，可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所以我要研究，我要創造出永生藥劑，我要我所愛的人再也不會離我而去！！！！！！！！！”
白河看著眼前臉幾乎扭曲的李英明，聽著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徹底的沉默下來。
此時，他說不出指責李英明的話。
第011章人心易變，豈如初見
因為有妻子，所以能夠想象喪妻之痛。
因為有女兒，所以能夠想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雖然李英明的妻子、女兒都是壽終正寢，但那種痛苦並不會因此減少，愛的越深痛也就越深。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白河理解李英明為何瘋狂。
但林龍的死，同樣使他感到痛苦，尤其是知道林龍是被李英明暗害，這種痛苦更是被放大。
白河離開了。
他沒有殺死李英明，也沒有說任何的話，就這樣悄然消失。
李英明喘著氣，好一會之後，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也是深深的尊敬著白河，愛戴著白河。
他知道自己傷了白河的心。
永生，不可能全都是好事，天長地久總會遇到心痛、悲傷的事情。
白河出現在一處懸崖上面，下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他的心真的亂了，許許多多的想法，在剛剛一瞬間被推翻，他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容，究竟是多少痛苦累積而成？
當初的李英明，變成此時的李英明，並不是李英明本身的錯，而是他造就的結果。
永生，並不適合每一個人。
有的人會因為永生而沾沾自喜，但有的人卻會因為永生而陷入無邊的痛苦。
雖然他只是給了藥劑，一切選擇都是李英明自己做出的。
但白河並不想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作為老師沒有引導好學生，本身就是他的錯。
白河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李英明，但如果李英明不得到懲罰，他殺死林龍的罪又如何處理？
一夜轉眼過去，太陽從海平線漸漸升起，海面波光粼粼，更有各種大魚從水底跳出。
人生不可能將好事都佔盡，但同樣壞事也不會填滿人生。
正如這漫漫長夜，即使再黑暗，當黎明到來時，一切黑暗都會被驅散。
白河離開懸崖，下一刻出現在一個森林裡。
他漫步在林間，聽著翠星特有的歌德鳥的叫聲，心慢慢的被治癒。
不遠處，一對年輕男女正在勞動。
男的正揮舞著鋤頭，將田地裡的雜草去除，女的拿著花灑正在為兩邊的花草澆水。
在花草後面稍高的地方，一棵古樹猶如巨龍一般盤踞，一棟木屋就建造在古樹上面。
白河站在一棵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