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我們有證人。
張昆說,是有證人,但是這個曲麗曼神經有點不太正常呀,萬一她瘋了,指錯了人怎麼辦?
約翰遜說,你不是說那個女人肯定沒有瘋嗎?
張昆說,我是說萬一,再說在沒有確認之前,我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就肯定是雕刻藝人做的案子,其他人也有可能使用雕刀,這個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約翰遜說,張探長你今天說話怎麼出爾反爾的,唉,那你說怎麼辦吧,這個人就跟個啞巴一樣,死也不開口。
張昆說,您放心,總會有辦法的。
這時有敲門聲,張昆喊了一聲進來。一名巡捕推門進來,徑直走到約翰遜的身前來,低聲說,總探長,外面有人一定要求見您。約翰遜有點不耐煩地問,誰呀?巡捕說,是唐氏紅木傢俱商行的唐老爺。約翰遜怔住一下,側過臉去看了看張昆。張昆聽到說唐爺來了,低下頭去,沒說話。約翰遜說,張探長,人來了,你還是跟我一塊去見見吧。
張昆跟隨著約翰遜走進會客室,沙發上坐著唐爺和漢清,一邊站著彩兒。彩兒看到張昆,眼裡充滿了憤怒和不平。張昆避開彩兒的眼光,朝前面點了點頭。唐爺和漢清見到約翰遜和張昆進來,立即站起身。唐爺恭敬地說,約翰遜先生,打擾您了。約翰遜很客氣,他說,唐老先生,您坐,您坐,最近租界實在太忙,也就沒有去府上拜訪您,請多多見諒了。約翰遜非常客氣,他能不客氣嗎,去年他的兒子結婚,唐府還送上了兩隻紫檀箱子寄去了法國,那可是厚禮。唐爺說,約翰遜先生,此次來訪,只為徒兒小夏,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你說明一下。
約翰遜有點尷尬,他說,唐老先生有話請說。唐爺坐下身來,緩了一口氣,說道,徒兒小夏是我收留的,已經在唐公館居住了兩年多時間了,他是個勤奮好學的工匠,徒兒的為人處事,我這個做師傅的自然非常清楚,有一件事不知道約翰遜大人是否曉得,小夏有嚴重的失憶症,一直就沒有恢復。約翰遜有點吃驚的樣子,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昆,然後說,這件事我還真的不知道,不過嘛,我們已經有證人指控,他就是刺殺山田介二的兇手。這可是事實,您老不相信,可以問問張探長。張昆正了正身體,他說,唐伯伯,這事我也沒有想到,但是證人指控了小夏,捕房也只能按法律來辦案了。
唐爺和漢清、彩兒聽到這些話,一陣驚詫。
漢清和彩兒此時正要搶著說話,唐爺往上抬了一下雙手,唐爺說,你們什麼也別說,我來說。唐爺往裡嚥了口氣,他顯得有極度的耐心,他說,那好吧,約翰遜先生,我就先撇開小夏有病這個問題。小夏到唐家這兩年來,他與外界幾乎就沒有接觸,也沒有任何跡象他參加過社會上什麼黨派或團體,就這一點,我可以用全家人的性命來擔保。我想請問一下約翰遜先生,還有你阿昆,小夏能有什麼原因,他憑什麼要去殺人,要去殺那麼多的日本人呢?
約翰遜和張昆相視一眼,默然無聲。
唐爺以期待眼光看著張昆,他說,阿昆,當時你可是答應過我,人是怎麼帶來的,就怎麼送回去。
張昆說,是,我是答應過。
唐爺說,那麼現在,你又作何解釋?他停頓了一下,接上再說,你們說有證人指控,這個證人,是跟唐家有仇,還是跟小夏有冤,是否應該先查查清楚。
約翰遜說,可以說她跟唐家是無冤無仇,她只是百樂門的一個舞女,一個交際花,昨天晚上,她是親眼所見,小夏殺死了山田介二。
彩兒搶過話來說,那個舞女一定是瘋了,她是神經錯亂!
漢清說,我不相信兇手會是小夏,一定是弄錯人了。
唐爺再次制止了彩兒和漢清說話,唐爺說,約翰遜先生,鄙人能不能請您高抬一下貴手,做到以理服人服眾,既然你們認定她就是證人,是她親眼所見小夏殺死了這個山田,那麼您可不可以讓證人當著我的面,指證我徒兒是她所見到的那個兇手?
約翰遜想了想,看了看一邊的張昆,張昆微點了一下頭。
約翰遜說,那也好,唐老先生有這個要求,那我安排一下。約翰遜轉向張昆,張探長,你現在就把證人帶到審訊室去。
彩兒沒想到父親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再清楚不過,只要證人再指控小夏,其結果將不堪設想,再也沒法挽回了。彩兒此刻也想不到自己突然就失去了理智,她猛地衝到張昆的身邊,伸手拔出張昆腰間的手槍,“嘩啦”一聲子彈上膛,槍口就穩當當地對準了張昆。
彩兒聲嘶力竭地叫起來,小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