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可傷心!”荷生聽了,毗淚欲滴。心印便將痴珠遺囑述了一遍。荷生向子善道:“這事自是後死者之責。但我簡牘紛紜,心也粗了,學問我又不如他,怎能替他纂輯起來?只好暫藏在我那裡。至詩文集,儘管付梓吧!”子善躬身道:“是。”荷生又坐了一會,走了。
次日,荷生因禿頭求差健弁,齎著痴珠遺札回南,遂作一緘,寄給謖如,也交差弁帶去。此時子秀四省銷差,接著餘黻如緝捕鹽梟差務也完竣到省。大家商議道:“南邊道路不通,秋華堂又不便久停靈囗,不如就葬幷州,附以秋痕,完了他生時心願。”回明荷生,荷生道:“歸葬為仁,隨葬為達。況時事多虞,葬了也完我們一件心事。”大家道:“是。”
嗣後心印、池、蕭看準南門外竹竿嶺一區墳地,就在夫妻廟後。於是擇了九月初二未時,將痴珠、秋痕兩柩安葬。就嶺下善人村,買一百畝田地、五十畝菜園、一所房屋,將跛腳配給禿頭,便令搬往守墓。穆升、林喜、李福三人,荷生都收作跟班,就贊甫、雨農,也延入文案處。秋華堂仍做遊宴公所。汾神廟西院,自從痴珠死後,都說有鬼,沒人敢住,後來是韋小珠搬入作寓,才把謠言歇了。秋心院也紛傳有鬼,後來是一邵姓買為別業。這便是痴珠、秋痕兩人結局。
一日,採秋和瑤華商量上墳。這日林喜、李福到夫妻廟伺候。採秋、瑤華素眼,只帶了穆升、紅豆、秋英,由甬道坐小轎出城。穆升騎馬先走,紅豆、秋英坐一輛車,跟轎而行。到了城外,採秋、瑤華、紅豆、秋英一起換了馬。路上歇一歇,便望見竹竿嶺夫妻廟。
林喜、李福迎出,兩人下馬。進得門來,破廟荒涼,草深一尺,見一群的羊在那裡吃草,頹垣敗井,廊廡傾欹。進了前殿,尚自潔淨,也排有兩三張破的木幾,靠牆一張三腳的桌。這是林喜先到,教看廟預備的。廊下自有行廚供給,穆升捧上兩碗茶來。紅豆、秋英跟著採秋、瑤華,看了塑像和那壁間畫像殘碑,說道:“去年八月十五,痴珠、秋痕小到這裡祭奠麼?不想今年,我和你來祭他!”瑤華也覺黯然欲絕。
兩人喝了茶,逛到後殿,見西邊坍了一角,風搖樹動,落葉成堆,淒涼已極。義問得遠遠有人哭聲。紅豆、秋英站在倒牆土堆上,見牆外槐樹下拴一匹黑騾,一人看守。李福認是汾神廟的人,問道:“你來做什麼?”那人道:“我跟帥父來上墳。”採秋向李福道:“韋老爺的墳,在廟後那裡?”穆升道:“只在牆外西邊,這裡去,不上一箭地。”瑤華道:“這般近,我們打這裡步行去吧。”採秋道:“甚好。”便攜著瑤華的手,步上土坡,穆升前引。兩人憑高遠眺,見平原地遠,曠野天低,覺得眼界一空。 到得下來,便是廟外。疏林黃葉,荒徑寒蕪,蕭條滿目,早令人悲從中來。轉向西,遠遠的望見三尺孤墳,墳前點著香蠟,一個穿袈裟和尚正在膜拜;禿頭燒紙,哀哀的哭。林喜跟著祭品的擔,也才到墓下。採秋道:“等和尚走了,我們祭吧。”穆升道:“他們現已哭過,想是知道我們上來,匆匆要去,槐樹下的騾不牽向前麼?”只見禿頭和林喜說了幾句話,和尚點點頭,繞向東邊而去。
紅豆、秋英便攙著千秋、瑤華,到了墳上,見墓碑題的是:“東越孝廉痴珠韋公之墓。”林喜早排好祭筵,採秋灑淚上香,拜了一拜。瑤華也灑淚行了禮。紅豆澆酒;秋英執壺,林喜、穆升焚紙。事畢,四人以次磕了頭。只李福在夫妻廟中照料,不曾跟來。禿頭盡著哭。採秋、瑤華十分傷感,俱站不住,那烏騅和瑤華的馬都扯在墓前伺候,就不再到夫妻廟,只勸諭禿頭數語,上馬走了。這且按下
待小子表出潘碧桃一番好結果來:碧桃自與錢同秀撒賴以後,幷州是站不住。他媽便將碧桃走了繹州,又走了澤州,走了清化,走了汴梁。汴梁自古佳麗之地,近來黃河遷徙不常,又新遭兵燹,中州光景,就也不可再問。但是樊樓之燈火成墟,飯甑之琵琶還夥。碧桃閱人既多,又戒了煙,容華遂愈煥發;迷香洞裡,居然座客常滿。
一日,來個道人,授以操縱吐納摩咒頓挫之訣,臨行說道:“你過此便當發跡。”只這道人去後,無論舊寵新歡;相對總是味如嚼蠟。後來蔑片領個豪華公子到門.這碧桃放出手段,百般討好。那公於見得碧桃千嬌百媚。就也十分憐愛。不想晚夕兩口嬲一陣,一個是渺乎其小,一個是廓其有容。還是碧桃泥他唱個“後庭花”到了天明,竟自走了。數月門庭寂然。母女十分站不住,聽說樊城熱鬧,現在賊退,遂帶了猴兒,徑行上路。
這日,離樊城不上十里,日早落了。對面忽來一隊遊騎,車伕望風而遁。當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