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中的自己,恍惚間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外面滿座賓朋洋溢的笑容好像和自己也沒有多少關係。她伸出手在眼前毫無知覺的晃了晃,結婚原來也很容易的,披上婚紗就成了別人的新娘。
她想起,那天在海邊和小川說過的話,對鏡子裡的自己說:“答應我,和他平靜的走完這一生!錯了,對了,就此算了!”
凝宣被蒙上輕薄的面紗,她的手也同時被放進了梁語天手中。梁語天以父親的身份,把她交給即將與她攜手走完後半生的人。多少年了,凝宣沒看過他的穿戴如此考究正式。恍惚的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他的新娘。凝宣不忍的看了他一眼,百轉千回,眼裡瞬間含滿淚花。
梁語天也看她,她看不出他眼神裡是何種含義。卻也分明看見閃爍的淚光,和為抑制顫抖而緊抿的嘴唇。凝宣扭過頭,一串晶瑩淚水淌過臉頰。凝宣明白了,無論自己怎麼跑,拼命跑,往反方向跑。結局無非都是更有力的證明出,他們心底的愛恨都安然無恙,沒有消失。
伴著婚禮進行曲,凝宣慌了,她問自己,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她看梁語天,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暴『露』了心底的秘密。梁語天目不轉睛注視著前方,平穩的步伐幾乎是在拖著她走。
這是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段路,也是最短暫的一條路。她已經能漸漸清楚看見夏川的臉,他微笑著,期待的微微探出胳膊注視著她,**的目光裡是勝利者獨佔的姿態。
梁語天帶著她在他面前定住腳。輕輕抬起手,把凝宣環繞著他的胳膊輕輕的挪下來。凝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驚恐和不捨。
梁語天知道夏川一直在看自己,他卻不自覺的躲避開了他那種審視的目光。把凝宣的手交給夏川時,凝宣毫無猶豫的縮了回來,她眼中那痴痴的絕望和依賴,讓他不敢多想。
“我去看了你媽媽,她會看著你的,不要怕,幸福的走下去。”梁語天在她耳邊輕聲說。說完毅然決然的鬆開手,把她的手交給夏川。讓他們的手十指相扣,合二為一。他按了按夏川的手背,輕聲說:“好好待她。”
凝宣和夏川面對神父宣誓,交換戒指。不知道梁語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她轉過身,急不可耐的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時,他已經消失了。凝宣敬酒的時候,張哲騰悄悄告訴她,等一下自己要先走一步,梁語天在等他。凝宣點點頭,仰起脖子灌下一杯酒。之後的每一桌,凝宣都逢酒必喝,卻如何也喝不醉。直到酒會也結束,她還能陪著夏川,優雅得體的感謝每一位來賓,滿懷感激的送走他們。
回到他們的新家,頹敗瞬間襲遍全身,她深吸了一口氣,疲憊的對他說:“小川,剛搬進來住我不太習慣,今晚能分房睡嗎,我太累了!”
夏川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幫她把床鋪好,就默默的離開了。
梁語天在酒吧給張哲騰打電話,讓他來自己的酒吧陪他喝酒。
張哲騰旋風似的降臨在包房門口,朝門縫裡一瞧,梁語天面前的酒桌上鋪滿了空酒瓶,還勉強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往杯裡倒酒。他一拍腦袋,拿墨鏡腿兒指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侍應問:“那個醉鬼喝成什麼樣兒了?”
服務生『摸』不清老闆到底什麼意思,搖搖頭不敢出聲。
“走開,走開!都別給我堵這兒,別地兒站著去!”他不耐煩的轟走他們,“不叫你們誰都不許進來!”說完,“咣噹”一聲,一腳關上金碧輝煌的大門。
張哲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水品種,再看梁語天,眼膜充血,面『色』『潮』紅,嘴唇發紫。嚇得他失聲尖叫:“你,你,你,你喝了多少!這些都是你喝的!”
“這麼小氣幹嘛,喝你點酒看你大呼小叫的!你放心,酒錢我是不會欠你的,我從來都沒有欠人的習慣……”梁語天口齒不清的說著,身子跟著動作左右搖擺。
“你還沒醉呢!”他不敢相信一個人喝了這麼多,居然還沒有被酒精撂倒。
他接著說:“哎,我說,你這個破地方居然還在營業啊,有二十年了吧!我剛才在牆上……牆上啊……呵呵呵……看到我和你一起演出的照片……你那個土鱉樣子……哈哈……時間真快啊……”說著,眼睛裡掃過幾分滄桑,聲音也變得飄渺,“真快啊……二十年!嗖,的一下,沒了!嗖……”他隨手撿起桌上的一個空果盤,像拋飛碟一樣丟給張哲騰。
“飛碟”從貼著他左臉劃過,他大驚失『色』趕緊躲開,“哎,老酒鬼,別撒酒瘋!”
梁語天沒有在意他的不滿,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