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了,姐姐。”費若萱沒有拉住費芷柔的手,但也沒有推開。她輕輕揚起唇角,看著費芷柔,點點頭。
“太好了,萱萱!太好了!”費芷柔緊緊地抱住她,狂湧的欣喜讓她的眼睛瞬間就溼潤了。
費若萱任她抱著,直到費芷柔鬆開了手。
“萱萱,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你都好了嗎,都清醒了嗎?”因為太激動,費芷柔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其實醫生之前有說過,費若萱的治療情況良好,說不定在哪天就能認出她來。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高興得不知所措。
“姐姐,能帶我出去走走嗎?整天關在病房裡覺得好悶。”費若萱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微笑著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看著外面明媚的陽光。
“可以嗎?”費芷柔問著站在一邊的護士。
“請等等,我去問下醫生。”
護士走出了病房,很快又回來了,笑著表示同意,但需要她跟在身邊。
“能不讓他跟著嗎?”在看到從門口探進頭來的黑衣保鏢時,費若萱顫了一下,也往費芷柔身後躲了躲。她是被他們這類人抓進來的,有本能的抗拒。
“好。”費芷柔看到費若萱眼底的驚恐,應允了,走到門口對保鏢說了幾句。
“狼頭吩咐我要守著你的。”保鏢聽了覺得為難。
費芷柔又說,“就在醫院裡面散步,不用擔心的。實在不行,你在後面跟著,保持遠一點不被她發現的距離,行嗎?”
保鏢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給費若萱加上一件外套,費芷柔扶著她,一起走下了樓。
真是一個好晴天。這樣的冬日,站在金燦燦的陽光下,竟能覺得周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費若萱也站在陽光裡,仰著頭,看著藍藍的天,看著透下陽光的枝條,閉上眼睛,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真像是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噩夢啊……”
她呢喃著。像是在對費芷柔說,更像是在對她自己說。
真的是場噩夢。
從想要搶走許承鈺開始,從使出伎倆跟著許承鈺去美國開始,便是一場讓人痛不欲生的噩夢。
那場夢,她越陷越深,無法自拔,只是伸出手,胡亂地抓著,想要抓住任何一點給讓她解脫的東西。如果不能解脫,就想要周圍跟著自己一起淪陷,一起墮入噩夢。
比如費芷柔。
她是嫉妒姐姐的。這份嫉妒伴隨著成長日益加重。在費燕娜離婚回到費家之後,更加澎湃地想要找到出路。嫉妒,仇視,怨恨,報復,撕咬到鮮血淋淋……
她曾經恨透了費芷柔。恨她把自己送到美國,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即便她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開始的“因”,不過是她自己吃到了“果”。
還是有餘恨。即便日漸清醒,她的心裡依然放不下以前的事情,放不下對費芷柔的怨。可這些日子,“陸懷秋”來到自己身邊的這些日子,即使半清醒半迷糊,她還是感覺到了濃濃的愛。就像小時候一樣,就像她們姐妹倆小時候一樣,那些幸福溫暖卻不再的日子,好像又回來了。放不下,可她也不忍去怨了。
其實,與費芷柔何干啊。姐姐讓出了自己喜歡的人,姐姐為了她的幸福選擇了自己的不幸福,姐姐一直一直都在為她付出,她又有什麼不能滿足的。此刻的境遇,不過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
夢得太久了,她該醒來了,不該再讓真正愛著自己的人傷心落淚。
“萱萱,不管怎樣,姐姐都會在你身邊,你別怕。”費芷柔拉住費若萱肩膀上快要掉下去的圍巾,又輕輕地圍上一圈,讓她更暖和一點。
“姐姐,”費若萱低下仰起的頭,看著費芷柔,鼻尖紅紅的,“其實我認出你已經有兩天了,我知道你不是媽媽,你是我姐姐。只是,我……”
費若萱沒有說完,移開了視線。
有些道理她明白了,也清醒了,但堆積在心裡的陰霾還沒有散去,她還沒有完全走出來,也就不能完全對費芷柔釋懷。
費芷柔頓了頓,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起了費若萱的手,忍著哽痛的喉嚨,微微地笑著。
費芷柔知道費若萱在努力忘記一些事情,也在努力對自己釋懷。但她才剛剛開始好,病情還沒有完全穩定,自己不能著急。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好了,費芷柔很知足,也很慶幸。
【媽媽,我知道,一定是你在天上看著我們,讓萱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