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費芷柔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他。他想讓她更多地依賴他,最好,只依賴他……
等差不多做好這些事情,他深深地看了眼始終望著窗外、沒有表情的費芷柔,走了出去。
他知道他若是坐在這裡,她不會喝水,不會吃任何東西。他只能避開。
在走出病房前,他不忘問陪護的護士今天安排的膳食是什麼。聽了以後,想了想,去掉幾樣,又加了幾樣。
對於費芷柔,醫院裡有特殊的安排,有專門的營養師針對她的身體安排一天三頓。而郎霆烈每天都會問,也會在營養師搭配的基礎上,替換一些費芷柔更愛吃的東西。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哪怕多吃一點點,也是好的。
出了病房,其實他並沒有走遠。不能待在病房裡,又不能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有時郎霆烈就站在病房的斜對面。只要交待護士微微開啟門縫,他就能從貼在牆上的鏡子裡看到費芷柔,看到她在做什麼,看到她好不好……當然,她都不會知道。
確定郎霆烈已經離開,費芷柔伸手拿過他放在桌上的水果,慢慢地吃起來。她不是故意顯得這麼矯情,如果可以,她不想吃他碰過的任何東西。可是,現在的她還不能照顧自己,現在的她更需要儘快康復。只有康復才能自由,才能遠遠離開他,離開他的視線!
水果切得很精緻,四四方方的,差不多大小,很難想象,這麼可愛的水果塊是從那雙磨礪出不少粗繭的大掌裡出來的。恍惚間,她忽然想起以前在費家,在那個小院子裡,她把切好的水果遞到他面前。那時的他還吊著受傷的胳膊。他把水果放進嘴裡,表情那樣滿足和幸福……
不要!
她氣惱地甩甩頭,恨自己這樣輕易就在回憶,恨自己竟這樣地沒出息!
一股腦把水果都吃掉,視線卻又不自覺地停留在,放在她對面的春蘭上。
花開得正好,潔白的花心正對著她,吐露著芳香。這是江南雪,是陸懷秋最喜歡的……
媽媽……
看著這株蘭花,費芷柔不可抑止地想起了陸懷秋,想起曾經一起照顧春蘭的場景,想起媽媽溫柔慈愛的笑,也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在生死一線時,陸懷秋對她說的話……
可是,媽媽,這條路比你、比我想象得都要苦多了,這個男人也比我想象得更令我失望……媽媽,為什麼不讓我跟你去,為什麼還要讓我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傷害……媽媽,我該怎麼辦……
正準備來換藥的護士,看到費芷柔又在發呆,而回頭時,又從門縫裡看到那個已經太熟悉的身影,心裡覺得難過又氣惱。
這麼好的男人,帥氣體貼多金還痴情,費盡心思地討好自己喜歡的女人,要是換成她,早就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撲身過去了!可這個費小姐,這都多少天了,還掛著一副別人欠她幾百萬的神情,對郎先生冷冰冰的,讓多少女護士看得不爽,為他不值!
尤其是,當面冷漠,轉身卻又在吃他準備的東西,享受他的照顧,像是故意在折磨他一樣,更是讓不知真相的護士氣得牙根癢癢!
“我覺得吧,”護士走過去,知道郎霆烈就在門外,怕他聽見,壓低了一點聲音,卻也不隱藏她的冷嘲熱諷,“一個女人該懂得適可而止,不要恣意消耗別人的痴心和真情。不然以後有她後悔的!”
正在發呆的費芷柔回過神來,抬頭看護士,也看到她發洩似的故意把藥水瓶撞得當當響。
她抿了抿唇,沒說話,重新低下頭。
她知道護士指的是什麼。現在的情況,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溫柔多情的王子,而她就是任性刁蠻的草根。她配不上他,也對不起他。
隨她們怎麼想吧。她和郎霆烈之間,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是對是錯,除了他們自己,又有誰瞭解。
“喂,我說!”見費芷柔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護士忍不住生氣地說,“你這個人還有沒有心,有沒有感覺,郎先生為你做了那麼多,他甚至……”
“我累了,讓我睡會好嗎?”費芷柔冷冷地打斷她,自己按動了*邊的按鈕,隨著下降的靠背慢慢躺下去,又蓋上被子,側過了身,拒絕再聽她說話。
他是為她做了很多……做了“太多”了,多得讓她一想就痛……只能不聽,也不想……
“你……”護士氣得還想說什麼,餘光卻看到鏡子裡反射出的那個身影動了動,好像要過來,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她們只是醫護人員,無權干涉病人的隱私。更何況,費芷柔的事情還是院長特意交待過的,必須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