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幾步呀,怕是望鄉臺都要塌了。”
都快堅持不住,還囉嗦個沒完,這鬼倒也有趣。
陳禾看了那條渾濁的河水一眼,原來水靈脈竟將他帶到黃泉地府一遊?
忘川,也是水。
“此地是哪一處小世界?”
“啊?”鬼懵了。
陳禾挑眉,手指一挽袍袖,漫不經心的打出一道符籙,將自己與周圍霧氣隔絕開來。
好似轟然響動,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冒出數不清的白色影子,他們都是死時的模樣,不是蒼老就是猙獰,捧著腦袋的,伸著舌頭的,多不勝數。
但是沒有鬼魂敢靠近陳禾三丈之內。
默默前行的白影中間,頓時出現一大塊空地。
那個之前頂磨盤大鍋蓋的鬼魂,鬆口氣,邁著腿跑到陳禾面前——是的,這鬼有腿,這讓陳禾感興趣的將他打量了一番。
官袍官帽,胸前的補子不是人間官服的仙禽猛獸,而是面目猙獰的怪物。
官帽一搖一擺,鬼魂長得也是相貌堂堂,比起周圍那一堆堆下半身就是虛無煙霧的白影,這鬼與活人並無區別,魂魄凝鍊得很結實,咧嘴一笑,八字鬍亂翹。
“上仙,您來有什麼事?”
陳禾當然不會跟他計較稱呼。
他想知道這裡是不是浮初小世界。銀鯉魚帶著水靈脈,想要窺看上一個仙界的地脈,人間有但仙界沒的東西,黃泉地府,六道輪迴,妥妥的不就是?
“有個叫邢裂天的魔修,你知道嗎?”陳禾淡淡開口。
“什麼,是他?”
那鬼魂一蹦老高,拍著大腿連聲道:“我這就給上仙帶路,哎唷,算上您吶,要找這邢裂天算賬的多了去了。不過那都是鬼,新死的,以前死的…真想不到啊,他連仙人的荷包也偷過,簡直令人髮指!”
“……”
陳禾唇角微彎。
走過那塊原本雪白現在灰黑的岩石時,陳禾看見有許多白影佇立石邊不肯挪動,而那個喋喋不休的官袍鬼,忽然閉嘴,滿是敬畏地看陳禾。
“這是什麼?”陳禾隨口問。
“回稟上仙,這就是三生石。”
“哦?”
陳禾有些不解,傳聞裡能夠看見前世今生來世的石頭,玄之又玄的,怎麼?是隻有死去的鬼才能用?
官袍鬼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為陳禾解釋:“這石頭,八成是不敢照上仙您的三生。”
“非是不敢,是它不能。”陳禾淡淡道。
他有前世,被天道倒回去了。
來生?他到了如今這個境界,距離天尊只有一步之遙,要是這樣都護不住自己,守不好師兄,大概就是仙界覆滅了吧!
那時三千世界盡毀,還有這塊黃泉下的三生石什麼事?
陳禾收攏了周身魂光,又用符籙將自己神魂跟外面隔絕開來,官袍鬼並沒有感到什麼如同實質的威勢,但聽了陳禾這隨意的一句話後,他腿肚子都跟著哆嗦起來了。
不是膽小,是直覺發出的危兆。
“還沒有請教上仙名號。”官袍鬼低眉順眼,恭恭敬敬的問。
陳禾估摸著要是說離焰,這鬼可能知道自己是誰。
但是要拿仙界的名號,陳禾也沒有那份閒心,聽情況邢裂天還沒去投胎,這黃泉地府裡住著不少故人,何必用生疏的名字?
“地府的鬼,都像你這麼囉嗦嗎?”
官袍鬼聽了頓時一抖,不敢再問。
曲曲折折的走出去很遠,黑霧裡慢慢出現高大的城牆,陳禾注意到順著同一條路來的新鬼裡,身形都模糊不清的白影已經不見了,剩下的這些,雖然有的青面獠牙披頭散髮,但都還像模像樣,目光有神,顯得意識清醒。
錦衣玉帶者有,販夫走卒者亦有,但絕大多數,還是修士打扮的鬼魂。
陳禾對他們的裝束很熟悉,甚至還能認出某些修士所屬的宗派,浮初小世界就是這樣,仙人傳下的道統,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東西畢竟是好東西,雖然在漫長的時光過後遺失得多,但有些特質還是不變的。
說來有趣,距離陳禾最近的就是一個揹著桃木劍,半身血漬,但一張臉龐秀秀氣氣的道人,看魂魄纏繞的靈氣,約莫是個金丹修士。
他瞪圓了眼睛,像是看丹頂鶴在熔岩裡跳舞似的看陳禾。
“這位小道長。”陳禾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觀你印堂又黑又紅,這是桃花血瘴,生死大劫,一步踏錯,萬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