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石中火被騙,陳禾悶悶的以神念說:
“師父何必如此?”
騙火很好玩嗎?
“噫?小徒弟,你說在這世間走一遭,什麼最重要?”南鴻子往石塊上側身一歪,懶散的點了點手中魚竿,“這不是魚竿,而是‘希望’,是‘萬一’!人,不可一心去賭這個‘萬一’,但是絕對不能放下‘希望’。為師不是在釣魚,也沒有騙石中火,而是給它點希望,讓它有事可想可盼。”
這話……
陳禾心裡對南鴻子的看法,又是一變。
不管怎麼說,師父會哄孩子,就隨他去吧。
陳禾默默離開了。
河谷裡除了山石,別無他物。
地方倒是開闊,陳禾在四周轉了一圈,發現除了不能動用真元外,這裡竟是一個出奇好的清淨地。
“師兄。”
陳禾站在三步之外,低聲喚釋灃。
正在盤算住所的釋灃,見師弟從南鴻子那裡回來了,便問陳禾喜歡什麼樣的屋子,喜歡那個竹樓的話,南鴻子在呢,現去學,青出於藍是應當的,保證搭的比那個四面漏風的強。
陳禾糾結的按捺著雀躍的心情。
——他捫心自問,多大年歲,還為師兄的一個提議就高興不已,像話嗎?
他神情鎮定,擺出不以為然的樣子:“房子而已,怎樣都成,要扎竹樓,還得上崖,雖說小心一些避開他人不難,終歸多此一事,我觀此地山石甚多,隨手取來,蓋做屋子也就是了。”
說罷,不等釋灃應聲,立刻去尋了一塊平整的岩石。
單手托起,放在釋灃清掃出來的空地上。
他這份踏實苦幹的模樣,看得釋灃微微一笑,順著師弟的意思去找可以堆砌房屋的岩石了。
你一次我一次的來回,也沒有多長時間,就“碼”出來了。
甚至因為陳禾刻意與釋灃分作兩邊,房子一不小心……就建大了。
南鴻子愜意的靠在岸邊,看著徒弟們忙忙碌碌,低頭髮現石中火一臉的迷惑不解,於是順著胖娃的想法說:“區區棲身之所,何必用心,不如抓魚。”
石中火用力的點頭。
“有…有嗎?”胖墩對這條河嚴重不信任。
“沒有,你就不抓魚了嗎?”
“不!”
胖墩表示三百年沒見過河了,難得有一條,怎能輕易放過。
“那咱們接著釣。”
南鴻子摸出第二根魚竿塞給胖墩:“喏,拿著,不要急。”
然後舒舒服服單手做枕,靠在河邊山石上開始閉目養神。
小風悠悠的吹,水流湍急,陳禾尋更適合的石塊時路過這裡,差點被這幅畫面驚得說不出話——那個抓著魚竿,一本正經,聚精會神的小孩是誰?
把先天火靈教得去釣魚,這師父未免也——
陳禾想了半天,也沒找著妥帖的詞,真是難以形容。
他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去找師兄。
怎麼看都覺得釋灃很順眼,很正常。嗯,沒準這就也是他親近師兄的緣由!
待粗糙的屋頂(借用向外傾斜的峭壁)與牆壁嚴絲合縫後,這棟屋子總算能夠見人了,陳禾踏進去便是一愣。
說實話,這裡比起流炎山洞府差得遠了。
裡面更是更無一物,陳禾卻有種說不出的悸動,就像他曾經在這裡住過很久一樣。
試探著將這疑惑問出來後,釋灃莞爾:“嗯,很久之前,在師兄撿到你的時候,我們也住在一個山谷裡,恰好那裡也有潭水,洞府在峭壁下方,能聽得見外面湍急的水流聲。”
“原來如此,那地方叫什麼?”
“黑淵谷。”
陳禾認真想了想,卻毫無印象。
“我們…住在那裡多久?”
這個問題讓釋灃沉默了。
“師兄?”
陳禾有些不安。
面對釋灃時,他總有種患得患失的不安,這也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情。陳禾想改,可是每次下定決心,很快又無濟於事。
釋灃回過神來,想到師弟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也不願意多說,讓陳禾徒增煩惱,只淡淡道:“以修士仙人的習慣看,我們住在黑淵谷沒有多久,十幾年而已。”
“啊。”
那確實夠短,陳禾現在一次修煉都可能有十年。
運氣好的話,醒來還記得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