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它有。
結果,拍到的是一手黏糊糊的糖漿,石中火傻眼,愣愣看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掌,火苗歡快的竄動著,很快把指尖肚兜裡粘稠的糖跡也舔走了。
曲爺慢悠悠的抽著煙桿:“火娃子這麼乖,粽子糖先給你一顆。”
胖墩一揚手接住,氣鼓鼓的開始瞪眼。
灶間的熱度飆升,可想而知那顆粽子糖又融化了…
石中火差點嚎啕,曲鴻眼明手快的又給它塞了一顆糖。
“啾?”胖墩茫然。
“是握在手裡好,還是燒光好?”曲鴻用煙桿敲敲灶膛,又趕緊縮回來,這麼一會功夫,煙桿就燙手了。
石中火貪心,捏著粽子糖不肯放,又遇到火焰烤灼,頓時惱怒的將火焰揮開——這是它的糖,只允許自己舔完。
這番反覆折騰,灶間倒沒燒起來,糖去得七七八八,灶臺上的熱湯直滾。
曲鴻一見不好,趕緊招呼小徒弟進來,把石中火從灶膛裡拖出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少頃,肉湯的香味直飄進堂屋。
嗅到味的漢子們直嚷嚷著要添一碗醒酒。
“怪了,灶上那湯不是給明天備下的?誰忘了撤火?”做活計的婦人們驚得奔去看,對著香氣四溢的熱湯,以及幾乎沒少的柴草堆發愣。
“不可能啊,就是留了火,至少也得燉到晚上…”
不用伸筷戳,她們單是聞這味,就知道湯裡的肉透熟,筋骨都熬酥了
光看不成,火滅了湯不舀出來就涼,人們只好忍下滿腹疑惑忙活起來。
肉湯分盡,有兩個健僕壯婦不知怎地,想把大鍋端起來看看下面有啥玄機,結果這一拿不得了,整個灶臺都塌了。
瞬間就嚇跪了一地人。
仔細再看,壘得結結實實的灶臺殘壁上,全是焦黑痕跡,這什麼火能把灶膛燒燬?頓時一群人被唬得直衝灶王爺的年畫拼命磕頭。
至於罪魁禍首,已經被陳禾拎到後院角落裡去了。
“魚。”揣了一把粽子糖的胖墩,開始堅定的向陳禾討要方才應允它的東西。
陳禾上哪去給它找魚,忍不住把它往石凳上一按:“老實待著。”
胖墩氣哼哼的瞪他。
陳禾警覺的打量曲鴻,生怕他摸出一本孟子來對石中火念“魚,我所欲也”。釋灃說南鴻子游歷天下,什麼事情都做過,現在想來,他肯定是沒當過塾師的。
曲鴻嘖了一聲,打掉胖墩伸出的手:“魚,錢?懂麼?”
陳禾:……
接下來的日子雞飛狗跳——曲鴻將石中火帶到了城外河邊,任憑胖墩在水窪裡撲騰逮魚,滾得一身是泥,雖然話說不清,但還是多了一群泥娃子羨慕的跟在它後面看。
陳禾在數日後,看到一個胖墩拖著一條青魚來顯擺。
“魚!”驕傲無比的拍怕魚鰓,隨即魚身冒煙,香味四溢,鱗皮焦黃。
曲爺追在後面,一疊聲的阻止:“不能吃,你把魚腹掏乾淨了,鱗片刮——”
話聲戛然而止,因為石中火把那些累贅全部搓吧搓吧燒了。
“愣著做什麼,望風!”曲鴻回頭逮著陳禾喊。
“……”
果然沒一會,就有人循著味道溜達到院外伸頭伸腦:“這什麼味,是烤魚呢?叫兄弟幾個來點酒菜不?”
“湊什麼熱鬧,小孩子瞎胡鬧呢!”
曲鴻一本正經的端著煙桿,拍拍袖子出門,滿意的看一眼站在院門邊充木樁的小徒弟。
粗漢驚了:“曲爺,是您老在啊。”
“沒事,等會上屋裡吃。”
這天中午,桌上就擺了一條敦實的烤青魚,有的地方焦黑過了頭,有的地方還半生不熟,最關鍵的是沒一點鹽,饒是吃慣了粗食的漢子們也只能苦著臉,撕了一塊塊魚肉蘸醬下飯。
“曲爺,咱們這趟買賣賺得不少呀。”怎麼就得吃這。
“徒弟家的娃的手藝,嫌棄?”曲鴻斜眼。
“不不,怎麼會?”
粗漢們一陣乾笑,立刻悶頭苦吃。
石中火踢著胖腿,坐在旁邊凳子邊,好奇的衝這邊張望,然後湊到陳禾耳邊說:“難吃。”
指指曲鴻,示意是他說的,又咧開嘴直樂,跟每個惡作劇成功的頑童一樣開懷。
陳禾很想叫胖墩少折騰,奈何這巷子雖深,院子雖多,但住得人也不少,眾人竄來竄去連門都不敲,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