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這裡家家戶戶的人丁,小老兒都清清…楚……”
保甲沒聲了,他看到衙役敲砸別人家大門,只是做個樣子,聽著聲勢浩大,其實還是衝著街角那座大宅子去的。
從前這棟宅子裡就有鬧鬼的傳聞,後來一群江湖漢子把它買了下來,但是也沒好多少,對街的二狗家大半夜起來,瞧見屋簷上有人影飄,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說了好幾天胡話。
想起這事,保甲就一陣頭痛。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當時他沒覺察出買宅子的人有啥不對,為什麼街坊鄰居那麼多人沒一個反對,讓人順順利利將宅院買到了手。
“差爺,那裡面住著一夥外地人,是行商的。”保甲小心翼翼的把明面上的說辭拿出來,試圖推卸自己的責任,“他們自稱是外地的行商,來豫州做生意,有時候人來人往的,瞧著特別熱鬧,其實都是走鏢的漢子,不是住這的,也沒在官府辦戶籍。”
“哼,走!”
這衙役頭子,其實是陳府的外管事,得了宋先生的命令,來給陳禾找麻煩。
按照宋先生的意思,找個由子將這夥江湖人攆出豫州城就成了。
——既然陳圳沒有認這種兒子的意思,宋先生當然要為主分憂,將後患掃平,陳圳是“對亡妻情深意重,嫡子夭折,至今未娶”的人,要是鬧出一個不學無術的兒子,這像什麼樣?對名聲不利得很。
武夫嘛,本事再厲害也就那樣。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宋先生讓人來找茬,用的也是很正當的藉口,他特意叮囑領頭的,不要動手,咬死了查戶籍,攤徭役就成了。
律法規定,過期不服徭役,也沒繳納買役錢,不但要重罰,還得判流放。
有罪的人,怎麼繼續住在這裡?
宋先生這手,是官府撈錢的老辦法了,商人拿出錢賄賂,江湖人只好賣掉宅子離開這裡,是輕是重,還不是判罰的人一張嘴。
宋先生已經提點過衙門裡的人:不管誰來,給多少錢,都不鬆口!務必要將這夥人趕出豫州。
領頭充作衙役的陳家管事心裡直打鼓,在知曉對手都是一群桀驁不馴的傢伙後,他立刻決定帶很多人壯個聲勢。自己也不靠近,就站在遠處佯裝問責保甲。
說來奇怪,他們這樣大力的敲砸,幾條街的人都被吵醒了,怎麼宅子裡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靈力布的陣法,只對靈力靠近有反應。
至於聲音?聲音都隔絕了,特別巧的是,昨晚金丹期以上的豫州魔修們都來了,聚在一起,一方面是畏懼陳禾剷除了一個化神中階魔修的實力,一方面也想打探釋灃到底去哪兒,都恭恭敬敬的準備看情況加投誠表忠心呢。
前庭花廳裡熱鬧著,但這也算隱秘議事,當然不會讓外人聽走分毫動靜。
沒有哪個魔修,膽敢遲到,人來齊了,只要宅邸外面的陣法不被觸動,負責迎客的低階魔修都沒心思留神外面的動靜。
這天剛矇矇亮呢,街坊百姓還沒來得及生火,能有什麼事?
誰敲了半天門,裡面沒反應都會冒火,衙役們見多了各種膽小鬼,以為這戶也是,立刻用鐵鎖鏈咣咣猛砸。
保甲膽戰心驚的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差役,不知該怎麼阻止,憋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差爺,這該不會是……沒人在家?”
“胡說!”
領頭的衙役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
宋先生看得真真的呢,這兩天這棟宅院裡來了不少人,而且都不是豫州城百姓,一抓肯定一個準。
“給我把門踹開!”
仗著有官府撐腰,站在安全地方的陳家外管事,決定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得了命令,衙役們立刻惡狠狠的伸腳——
“哎喲!”
“啊!”
慘叫聲不斷,滿地滾的都是抱著腳痛呼的人。
整條街被吵醒的,躲在自家門縫後看情況的凡人們都傻了眼。
保甲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鬍鬚直抖,十分滑稽。
看著那扇普普通通,連漆都沒有的木門,所有人心裡都冒出難以置信的荒謬感覺:這門怎會這樣結實?
魔修們一點也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花廳中央,赤紅的火焰懸浮著,流動成山川河嶽,又有一抹蒼白火焰覆壓其上,在中原上佔據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區域,標識的地方正是豫州。
魔修們屏氣凝聲,看到蒼白火焰時,他們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