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裡有師兄。
陳禾悻悻的繞到釋灃旁邊,使眼色示意師兄去對付某人。
“尊者自京城來,想必已知曉附近郡縣的慘狀?”
釋灃開口後,原本還有些輕鬆的氣氛立刻轉為沉滯。
浣劍微不可查的點頭,隨即長嘆一聲:“吾乃魔修,不求人間太不太平,只是閒來無事,耍天子玩玩,以欺瞞天下人為樂,但既然做了國師,有些事總得管一管。”
災劫後易起瘟疫,饑荒瘟疫後又會逼得活不下去的凡人揭竿而起。
“如今的天子,不算暴君,朝政勉強清明,何苦換來換去。”
王朝興亡,皆是凡人大劫,動輒要戰火連天,屍橫遍野。
“屆時這筆因果之賬,也不知道要扣在誰頭上。”浣劍尊者忽然一頓,扭過頭去看陳禾釋灃,神色詭異,“等等,這空中火是誰惹出來的?”
“……”
能說天道麼?
釋灃沉聲說:“我亦不知。”
“不是你們就好。”浣劍尊者哼了一聲,帶著看好戲的意味,“這可是筆天大的因果,如果不是直接關係,十天之後也該倒黴了。”
陳禾暗忖,聚合派使人潛入陰陽宗,後有殺人滅口,搗毀陰陽宗禁地,導致空中火氣息外洩,招來隕星助其出世,這樣說來,倒黴的不就是——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向萬春三人往小陽山而行,本就是故意如此,速度不快不慢,讓後方的人看得見,追不上。
後方忽然傳來的這聲響動,緊跟著又是數人怒喝:
“有陷阱!”
“長老…”驚慌的聲音轉為悲憤莫名,“這是魔道的陰謀!”
同樣追來的魔修們摸不著頭腦,反唇相譏:“對付你們還用得著陰謀?”
也有腦子清醒的人高聲喝止:
“前方情勢不明,諸位留步!”
陳禾聽著動靜,狐疑看浣劍尊者,要說陰謀,只可能是主動引得眾人奔來的這位了。
浣劍尊者鄙夷:“這種溜人掉陷阱的辦法太俗套,豈是我等所為?”
說得沒錯。
陳禾正要琢磨,釋灃忽然伸臂將他攬在懷中,兩人同時停步。
“師兄?”
釋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識放出。
浣劍也繞回來,剛要說什麼,隨即眉頭一皺,驚詫出聲:“這是?”
接二連三的慘叫傳來,血腥氣在夜色裡瀰漫,有人倉皇失措,有人瘋癲似的狂笑,伴隨著呼喝聲不絕,簡直亂作一團。
陳禾茫然不解。
釋灃與浣劍尊者聽了一會,神情凝重。
“原來是他們。”浣劍尊者喃喃。
這距離有些遠,陳禾神識只能感應到那邊的混亂,指責魔道陰謀的聲音一下子降了下去,好像眾人看到了什麼可怖景象,齊齊被震懾住了。
“走罷。”釋灃示意三人繼續往小陽山去。
“天道因果…”
浣劍冷嗤:“本座方才說什麼來著,這筆天大的因果,算在誰頭上,誰就吃不了兜著走!輕者入魔,重者當場橫死。聚合派真是好本事,犯下這等滔天大禍,還敢到小陽山來找死。”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問螻蟻,螻蟻想不明白,這怎麼能是它們的責任呢?”
“說得妙。”浣劍哈哈大笑。
陳禾沉默,他覺得聚合派確實沒想過是他們搗鼓出來的。
——在陰陽宗隨便殺個人滅個口,就惹出了這等麻煩。
空中火藏於地底,若無隕星相助,沒十年八年也脫身不得。陰陽宗的人先死了個乾乾淨淨,斷了訊息,緊跟著七月七小陽山聚會,這才鬧出事,以常理推測,這罪魁禍首,怎麼也是去小陽山交換雙修功法丹藥的修士們。
天道算起因果來,可不分青紅皂白。
在這方人間界,總能讓它把罪名扣給所有相關的人。
“師兄,這事好險…”
陳禾皺眉,若是他們對空中火動了心思,順著小陽山挖掘它的蹤跡,現在就算沒死,這因果也足夠天道找他們麻煩了。
釋灃離飛昇只差一步,天道或者奈何不得他,但陳禾修為尚淺。
這可不比前世離焰最初就是魔修,化神期的修士改走魔道路子,十有八/九都要出事,即使有北玄派功法撐著,變數亦多。
“不必多想。”釋灃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