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一聲“弓箭手”,大周軍最前排的弓箭手齊刷刷張弓搭箭,瞄準各自目標,只要龐一鳴一聲令下,這場談判就會到此為止。我脊背發冷,隨時準備從慕容安歌掌心抽出手,以便撕開衣領取出那粒歸塵珠。

衝突一觸即發,慕容安歌卻神色自若地道:“緊張什麼,莫要嚇壞了長公主。”

圍住明軒的東阾軍士們立刻停止前衝,卻也沒有收刀退卻的意思。明軒彷彿沒有瞧見似的,盯著我問道:“喉嚨怎麼了?”

就算我的喉嚨沒啞,此刻也已無話可說。這人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一會兒要殺我,一會兒又要談判,剛才差點將我逼死,現在又問這問那的,想要我死的話不如來個痛快的。

“哎喲,駱將軍心疼了啊,真是少見哪。”慕容安歌笑起來,“不過是給她服了一粒常齊公主所制的鎖喉丹,至於這解藥麼,據說已經失傳,但憑駱將軍的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找到解藥的。”

空氣裡凝結著死寂。許久,明軒朝遠處的龐一鳴緩緩舉起空著的左手,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慕容安歌臉上笑意雖然不變,但眼眸裡畢竟也現出刀光來。

遠處,龐一鳴也望見了明軒的動作,似乎稍有猶豫,接著弓箭手齊齊放下弓,但弓弦依然在拉滿狀態,箭依然在弓上。

慕容安歌拍手:“駱將軍好膽識。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請長公主回去歇息了?”

明軒接著慕容安歌的話道:“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回到馬車上,我下意識地捂住心口。心跳有些亂,一陣強一陣弱。是驚嚇過度了麼,還是因為慕容安歌那句“駱將軍心疼了”?

我望向窗外,他單人獨騎隻身犯險,看到我手上的傷、發現我被毒啞時,那種突發的怒氣和衝動……竟是因為我?

十幾步開外,明軒和慕容安歌正在談交換人質的條件。這種談判的過程總是緊張而冗長,稍有考慮不周就會落入對手的圈套,落個殺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下場。

我仔細傾聽隱隱約約傳來的談判內容,心裡越來越明朗,也正因為這種明朗,方才被慕容安歌那句話點燃的小小火焰迅速熄滅。

現在的情況對慕容安歌不利,他才是最想短時間內結束談判的人。不僅僅是因為怕時間長了會有更多的大周追兵趕到,更因為明軒現身時那個極其高調地暗示:大周長公主可以死。

我暗自哂笑,他始終是個冷靜到冷血的人,我怎麼會傻到相信他會為了我鋌而走險。先前他舉槍橫掃東阾軍士的小小衝動,也許只是一種暗示:長公主可以死,但不能受辱。被毒啞了喉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受辱。這個,他鎮國將軍不能接受,因為不管他此時心裡是不是還向著大周,他的妻子在兩軍陣前受辱,無論對他個人名譽還是軍心都是一種打擊。朝東阾軍挑釁的那一橫槍明確地嚮慕容安歌說了一句話:如果公主再度受辱,他會採取最極端的手段。

這樣看來,慕容安歌能拿我換到任何東西都是划得來的。

更遠處,馬上的龐一鳴並不安靜,焦躁地在陣前來回走動。我忽然意識到,明軒此時是單槍匹馬深陷敵軍,如果慕容安歌突然發難,龐一鳴能夠最快速度策應明軒的也只有前排的弓箭手,但亂箭之下會不會有誤傷卻是很難說了。

自遠處收回的目光落在東阾軍的刀尖上,我吸了一口冷氣,這樣近的距離,如果慕容安歌的人試圖斬斷馬腿呢?明軒這個安排,雖然可以乾淨利落地和慕容安歌談判,卻也很是冒險。

不想再想下去。慕容安歌說得對,我生錯了地方。這樣的爾虞我詐,這樣的殺機處處,真的很讓我厭倦。雖然明軒的策略很對,但就因為定下這個策略的人是他,已足夠令我壓抑得想要嘔吐。無論是對於我的皇兄來說,還是我的夫君,我只是一粒棋子,是捨棄還是營救,取決於當時的局勢。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了,好累……

☆、此地斷腸處(四)

談判的時間果然不長,如果不是慕容安歌的談判手段異常厲害,就是明軒故意放水。拖的時間越長,局勢對大周這方就越有利。明軒雖然不至於在此刻就表明離開大周的意圖,卻也不會介意為自己埋下一些後路。

慕容安歌目無表情地回到馬車,表面上看不出喜怒。馬車轉向東南,直奔東阾方向。我料想此刻談判既成,慕容安歌已不需要從平南繞道,最短的途徑自然是最安全的。而我和項善音的交換,基本上會是在大周和東阾邊界之間的某個地方。

接下去的幾個時辰內,慕容安歌必須一刻不停地守在我身邊,以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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