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字跡很是潦草,看樣子是匆忙間寫的。紙條裡還包著一根灰白的羽毛,正是當日他向我展示的東阾信鴿的頸羽。
“稍安勿躁”說的自然是我,“請君入甕”裡的“君”恐怕是指慕容安歌留在將軍府的眼線了。
我靜靜趴在視窗,這麼說,果真有人使了一個一箭雙鵰之計,謀害家寶,並嫁禍給我,而佈置這場棋局的人就是慕容安歌的安插在將軍府的人。
謀害家寶顯然是為了亂明軒的心,加速明軒叛離大周,徹底削弱大周反抗東阾的力量。嫁禍給我似乎是為了挑撥我和明軒之間的關係,然後趁亂將我劫出將軍府。從池州回襄城的路上我就奇怪,既然慕容安歌一直想活捉我,為何我們能回來得這般順利,原來他已在將軍府有所佈置。
明軒應該是從一開始便對慕容安歌的這個棋局有所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給慕容安歌的人看,表面上與我爭吵將我軟禁,實際上反倒加強了暗衛對我的保護,將敵方從暗處引到明處。突然間,我很想看看慕容安歌的這個眼線到底是誰,是一人還是幾人。
耳邊是奶孃帶著哭音的絮絮叨叨,這幾日她便一直如此,從未停過。
“這是怎麼了這是。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在我們鄉下,女人嫁了男人便是一輩子的事,哪來這麼多折騰。”
一輩子?我望著窗外已經成片凋謝的桃花,鄉下人家看來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卻是奢望。
“公主,您是將軍的妻,將軍是您的夫,有什麼不可以講開的?一會兒等二丫來了,您和二丫說說,求將軍來見見您,興許解釋清楚就好了?”
“求?”我轉過身對著奶孃,微微笑起來,“我三歲開始識字,有一次早晨沒起來,早課到晚了被先生打。那時我哭著求先生不要打我,先生說,我是公主,不要說只是打打手心,哪怕有一天要我去死,我都不可以求。”
奶孃不解地看住我,眼圈鼻子都是紅紅的:“但……但將軍不是先生,將軍是您的夫啊。”
我又轉身趴到窗框上,輕飄飄地道:“先生只是打打手心而已,公主的夫君……”我沒有再說下去,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這時門外的銅鎖咔噠一響,我知道是二丫來了。
原本服侍我的侍女們都不知去向,除了整日哭哭啼啼的奶孃,我只能見到負責送來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品的二丫。每次她來我都會詢問朵兒、家寶和凝香的情況,她還是那副呆滯的表情,木木地說一句:“都好。”
除了送餐送水,她今天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當著我和奶孃的面用一根銀針將所有的食物酒水都戳了一片,又都吃了一口,然後才將食盒推到我跟前。
“這是做什麼?”我掃了一眼被她動過的食物,有些沒了胃口。
“試毒。”
“為我這個施毒的人試毒?”我啞然失笑。
“將軍怎麼吩咐二丫,二丫就怎麼做。”她頓了頓,又說,“其實以前二丫都是在門外吃,今日被將軍看到,說試毒應該當著公主的面才行。”
我看著她認真的臉,想起這幾日來都是吃她吃剩的東西,胃裡有些作嘔,半晌才道:“你下次……多拿一副碗筷來,將食物夾到碗裡再吃。本公主……這個這個,對別人的口水有些過敏。”
二丫若有所思地道:“將軍說得對,公主就是嬌貴。”想了想又道,“但將軍沒說要多拿碗筷。”
我摸了摸抽搐的臉頰,推開那食盒,乾笑著道:“那你不妨去問一問將軍可否多加碗筷。今天這飯我不吃了。”
這時奶孃止住了哭泣,走過來望了一眼食盒裡的酒水飯食,吞了口口水,吶吶地道:“公主果然是嬌貴,這麼好的飯菜便不吃了?”
我瞧著她兩人有些無語的感覺,凝香不在身邊,還真的很是不便啊。
二丫走後,奶孃湊到我身邊,神情有些激動:“我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吧,二丫剛才說在門外試毒被將軍看到,那豈不是說將軍來過這裡?這是放心不下公主呢。”
我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沏了杯茶,只這茶水,二丫是倒出來喝的,換一隻茶杯就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
奶孃退到一邊,訕訕地笑著:“我琢磨著,將軍斷不能這麼狠心的。我以前那個死掉的男人是給人看相的,將軍的相貌乍一看確實是薄情些,但仔細看去,我見他眼眉深沉、下顎豐滿,骨子裡是個情深的人。”
“情深?”
我一口茶喝得快了些,燙的嗓子火辣辣的。奶孃忙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