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勢力最弱的時候迅速擴張他在朝中的影響。
這時寧國舅急急出列道:“許相難道是在懷疑公主的決斷麼?鎮國將軍乃當朝駙馬,若不是謀反證據確鑿,公主怎會隨便拿人!但鎮府司下定論之前,證據豈是可以隨便出示的,總要等一切下了定論才能公佈於眾!”
寧國舅一番話雖然聽似維護我,實際上卻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是最不希望見到許相得勢的人,也是最希望削弱駱家勢力的人,尤其在皇后這面高牆倒塌後。他看似站在我這邊,但說這番話時,有意將捉拿明軒的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即便將來治不了明軒的罪,他也可以替自己開脫。
此時,原本應是莊嚴肅穆的大殿內嘈雜煩亂,我冷眼旁觀,眾臣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憤憤不平,有的大聲喧嚷,有的事不關己……一場朝會竟如同市井集市廟會一般。
視線移至明軒身上時,我微微一怔,此刻的他已被林若綁住,卻依然靜立自若。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亦回眸與我遙遙相視,目光裡除了一點點對我的探究、一點點淡淡的愁緒,竟找不到一絲昨日悲憤、絕望的痕跡。
那是一種極乾淨的情緒,就象一個即將遠行的人,決心邁上未卜前途時最後那一次回望。他這種異常的安靜讓我湧起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讓我不自覺地想要多看他一會兒。
我壓下這種不安,移開目光從龍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臺階。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立時令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文臣武將或不解或嘲諷的目光都聚向我,看著我走到許相和寧國舅面前。
我朝他二人冷冷一笑,道:“好,你們兩個都很好,所謂兩朝重臣,便是這般輔佐軒轅後人的。”
此時四下裡安靜,我的聲音雖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饒是許相和寧國舅經慣風浪的人,面色也有些變了,垂目不敢與我對視。
我繞過二人,又邁步朝一班武將走去,將表情尷尬的兩人扔在身後。
見我徑直向武將行列走去,大殿上的氣氛頓時緊張。原本侍奉在我身側的太監提著袍子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彎腰低聲勸道:“公主息怒,請公主歸座。”
我對他的勸告置之不理,這感覺如同走上池州城頭的那刻,每走一步都覺得,從前那個無所顧忌的我正一步步回到體內來。
走到距離武將們面前不到丈許的距離時我才停住,這樣的距離已能清楚瞧見林若蒼白額頭上的細汗。他使了一個眼色,幾十名精壯的御林軍士便迅速圍在我身周,將我和表情各異的武將們分開。
我揮了揮手命林若的御林軍退後,掃了一眼正推搡著御林軍企圖朝我擠過來的幾名武將,微微一笑道:“諸位將軍都是從大周武力最強勁的男子中提拔上來的,我不過是一名普通女子,與諸位將軍比起來,武力上那是差得遠了。”
這句話說出來,前排武將中便有幾名面皮薄的低下頭。
“若遇不公,想必將軍們第一時刻想到的便是以武力解決。我能力有限,卻也想將某些事情辦得公平些,那麼唯有用大周律法來解決。”
我從袖中抽出一疊奏摺:“這是連日來本公主收到的密奏,舉報大周鎮國將軍駱明軒、徵南將軍龐一鳴有叛亂謀反之嫌疑。這些密奏上亦有今日被收押的諸位將軍的名字。總共一十二份奏摺,其中三份是聯名。”
我轉臉朝向龐一鳴:“龐將軍近年來在外征戰不少,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但本公主聽聞將軍出征前也曾在鎮撫司職,對大周律法想必清楚得很。龐將軍認為,本公主這般旨意,下得對是不對?”
龐一鳴眼神變換幾次,終於昂頭朗聲道:“依大周律法,若有聯名奏摺參劾大臣,若該臣有謀反叛亂嫌疑,應立時收押,連同府中人等皆應被隔離審查。”
他傲然環視大殿,又道:“但未查明核實罪責之前,鎮撫司不得將該臣視作罪臣。此刻審查還未開始,因何寧國舅方才卻口口聲聲說證據確鑿,而此刻御林軍對臣以刀尖相逼,視臣等如同罪臣?”
我不等騷亂再起,立時介面道:“其一,本公主從未說過證據確鑿的話,鎮撫司李超剛剛上任,也並未下過半句關於證據確鑿的結論。除非本公主或是鎮撫司李超親自確認,任何人說的話皆不算數。
“其二,本公主下旨之時,諸位將軍殿上衝撞、抗命在先,若不是御林軍護駕,只怕此刻諸位將軍的鐵拳已揮到本公主面前了!若諸將甘願受審,本公主此刻便可命林將軍為諸位鬆綁,但若有意外,龐將軍是否能擔得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