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恐怕要看左丞相崔進易的意思了。”李玉芝遲疑,“這……”王甫生滿含深意地笑笑,“他不比你,錦衣玉食長大的,性子又率真,也該讓他下去歷練一番才是。”
李玉芝道,“老師說的是。”
又說了些閒話,李玉芝聽得三聲鐘響便知道寺裡開了飯,便道,“老師稍等片刻,學生這便去後堂拿些飯食。”
☆、第七章
第七章
華朝向來看重男女之大防,即使是在寺廟這等地方男女之間的界限也是極其明顯。就連用膳的後堂都是如此,男子在東院,女子在西院。
繡心人還未踏進西院便聞到了一陣陣清甜的香味,頓時讓人食指大動。奈何今日的香客實在太多,西院內人頭攢動,派飯食的地方擁擠成一團,繡心眼見著雪白的饅頭、黃黃的玉米、嫩白的豆腐,還有各色精緻的點心一點一點被人拿光,頓時心急不已。無奈她身量尚小,人又生得嬌弱,哪裡能擠得進去,在外圍站了一會子便失落地往後邊的小花園子裡走。
園子中央是一棵許願樹,上頭掛滿了紅色的絲帶,隨著風輕輕飄揚,漂亮極了。繡心見許願樹下有一塊白色的大石頭,表面光滑潔淨,遂爬了上去,在上頭坐了下來,兩隻腿懸在半空中晃晃蕩蕩。腳上穿的軟底繡花鞋亦露了出來,精緻又嬌小。
她百無聊賴,遂隨意地翻看許願的絲帶上頭的文字,其中一個上頭寫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字跡娟秀,頗有風骨,繡心猜定是某位名門千金所寫。原來期冀一份純真愛情的姑娘不在少數啊,可是現實中有哪個真能如此?哪個世族家中不是三妻四妾呢?即使給了正妻一份尊重,但到底意難平啊。
“崔姑娘。”
繡心正胡思亂想,猛然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心頭一跳,心想,這男子的聲音真似清泉入口,水潤清雅。
因坐在高處,又被垂下來的紅色絲帶擋住了視線,故而往前探了探身子把眼前的絲帶撥開繡心才看清面前人的容貌。青色長袍,黑色的頭髮用一根玉釵簡單地束住,姿容高雅,面容清秀,正是李玉芝無疑。
繡心吃了一驚,臉頰不可抑制地就紅了,遲疑了一會兒從大石頭上爬下來,行了一禮道,“李公子。”
李玉芝近日耳聞崔家與孫家有意聯姻,既痛苦又無奈,也只能悲嘆自己身世淒涼罷了,如今在這正覺寺小園中巧遇了繡心,更是滿心酸澀,原想著自此撂開手來,忘了她。臨了還是捨不得,出聲喚了她一句,能多見一見,也是好的。
“自那日一別,姑娘最近可還好?”
“還好。”
因繡心近來遇著好幾次陌生男子,倒也不如先頭那般見著陌生男子就紅雲滿面。這次繡心雖仍然微微低著頭,但卻悄悄地用餘光瞥了李玉芝好幾眼,看他文質彬彬,且瞧著自己的目光含情脈脈,心內暗想,那孫佩芳喜歡的是如謝玉瀾那般有才情的女子。繡心默默自己微微鼓起來的小肚腩,人家謝家女那是滿腹墨水,我是滿腹肥肉,怎麼能比?這李玉芝是母親相中的,孫佩芳是父親相中的,而眼前的李玉芝顯然對自己有意,相較於孫佩芳實在是好得多。
李玉芝望著面前的女子,低眉頷首,雖則見不到全貌,但仍可見道下巴圓潤的弧度,還有微紅的耳尖,一時情動,也未深想便道,“聽聞姑娘近日大喜了?孫家二爺我是見過的,面容生得極好,又是世家公子,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繡心聞言抬起頭來,連連搖頭,連帶著耳邊的水晶墜兒都劃出漂亮的弧度,“這些事兒可還沒影兒呢。不知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二姐與謝家退了婚,如今還未定人家,二姐都未訂婚,又哪裡輪得上我?況且……”繡心垂了頭,欲語還休,這未盡之言,相信以李玉芝通透的心思定能猜得透。
繡心自小生在蜜罐子裡,不曾接觸宅鬥這類的亂事,但也正因如此,她生就比旁人大些膽子,沒有那些顧慮。
李玉芝是何等人,立刻便明白了繡心的意思,一時喜出望外,連日來積累的陰鬱之感盡數退去,頓時彩雲霽月,曙光初綻,衝著繡心深深地作揖道,“姑娘的意思,李某明白,姑娘且放心,李某一定盡力爭取,決不讓姑娘失望。”
李玉芝的意思說得那樣明白,繡心一時紅了臉,低著頭道了一句,“那便好”,便提著裙襬疾步走了。李玉芝站在原地望著佳人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直到回了禪室,臉上的喜意仍未退散。
王甫生見李玉芝眼角眉梢都舒展開來,再不復近日來的陰鬱愁悶,不由得問道,“玉芝方才可是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