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鑽了出來。
施潤盯著他艱難勾拖鞋,無奈地輕輕揪住他的腿,真是瘦,握在手裡似乎感覺不到肉。
她把他拽了出來。
這才看清他的臉。
“SOS?”
小男孩皺眉,並不認識這個漂亮姐姐。
施潤給他穿好拖鞋,“你不認得我了嗎?你往我頭上砸過兩張紙條。”
“對不起。”他很有禮貌,低低地承認,“我砸過很多人。”
施潤覺得他真誠又可愛,不禁彎唇,“剛才追你的那幾個人……”
“他們要把我抓回去!”
“可是你看起來生病了,不適合一個人在外面啊。”
“醫生叔叔說我最近很好,我自己也知道的,才有力氣跑出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我媽咪。”
施潤皺眉:“小弟弟,你生病住院,你媽媽不陪著你嗎?”
他低頭,抿著小嘴不肯說話。
施潤感覺他一雙小手都攥緊了,她猜到了一些,眼裡閃過複雜,“你太小了,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我只是生病不長了!我七歲,我沒上過學,可是爹地請了家庭教師,我認識很多字!”
施潤和他交涉了很久,說要把他送回病房,他就哭。
最後沒有辦法,把他帶到醫生多的地方,他穿病號服,很醒目,醫生會負責把他送回去。
施潤柔聲安慰了他幾句,轉身走。
走了沒幾步,發現他在跟著。
施潤無奈,回過頭:“別再跟著我。”
他立刻抓住她的衣襬。
小小的手,凍得通紅,他仰頭,眼睛裡閃爍水光,搖晃著她的衣襬,一遍一遍哀求:“姐姐,求求你,帶我去找媽咪。只有這一次機會,被爹地抓住了,我再也出不來的,我有地址。拜託拜託你,我想媽咪了,很想很想她。”
施潤被他這樣輕輕搖著,搖得一顆心都碎掉了。
眼眶潤紅,她彷彿看見陳舊的記憶裡,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總呆滯地雙手搖晃著福利院的大鐵門,整日遙望,哭喊,要媽媽,要媽媽。
渴望母親的心情,是一樣的。
施潤擦了擦眼角,低頭牽了他的手,嘆息道:“走吧,去找你媽媽。”
直到走出醫院,等在公交站口,施潤還是為自己一時的魯莽感到茫然。
可她的右手小指,被那小小的手抓的牢牢的。
小傢伙顯然很少見到外面的世界。
大大的眼睛像琉璃一樣閃爍著光彩,他盯著公交看,又盯著城市的馬路,街道,以及人來人往的熱鬧氣息,一切新奇的事物,瞧個不停。
施潤給鄭天涯發簡訊,表明自己先離開。
收起手機,摸摸他的腦袋,“公交一來,我們就走。”
“哦!”
他雖然應著,視線卻一直在對接的早點店上。
“餓了嗎?想吃什麼?”
施潤笑著抱起他,過馬路。
他可真輕。剛才出來,他走在她身邊,七歲的孩子,有沒有一米呢?
陽光濃,施潤這會兒仔細地瞧他,這才將他看清楚。
生的很漂亮,精緻的五官不難看出他爸媽的遺傳基因有多好,大眼睛,瞳孔黝黑,挺直的鼻子,向上彎的嘴,還有左邊臉頰一個不明顯,但說話時偶爾會露出來的梨渦。
恩……怎麼越看越有些熟悉的感覺?
她認識的人裡,好像誰也有這樣不明顯的梨渦來著……
早點店前,施潤買了奶油包和自己愛吃的香菇肉包,兩瓶豆奶。
一大一小站在路邊沒風的地方,她把奶油包和一瓶豆奶遞給他:“自己會吃嗎?”
他只接過奶油包,“醫生叔叔說我不能喝豆奶。”
施潤才想起他是個病人,自己可真白目,多虧他不糊塗,“那就嚐嚐包子,奶油夾心別吃,可以嗎?”
他點頭,捧著那個奶油包,新奇地左看右看,最後,小小地咬了一口邊邊,聽話地不去啃中間。
施潤瞧著,露出笑容,真是可愛的傢伙。
-
上了公交,有人讓座,施潤抱著他。
他在她腿上小紳士一樣正襟危坐,手裡緊緊揪著小袋子,很珍視這個被啃了一圈只留下中心的奶油的包子。
不過八毛錢的包子,她這個窮人有時候都嫌棄不吃。
施潤望著他撲閃的長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