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她的心底,這一刻,她承認,她心軟了,她快要丟盔棄甲,她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抱住他。
可是她不能,她沒有資格,她不僅是自己的,她還是禾家的,他是禾家的仇人,她怎能心軟,怎能縱容自己犯錯。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漫長的煎熬。
她看著他巋然不動的站在她的眼底,瓢潑的雨水劈頭蓋臉的砸在他的身上,他全身都被溼透,
他的身影好像開始飄忽。
她陪他一起淋雨,雨水混著淚水溼了她的臉。
六個小時過去,已是凌晨四點。
雨下整夜,他不藏不躲,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雨裡,固執的要命。
晃神的瞬間,她看到他的身子一個釀蹌,單腿半跪在門前。
心臟幾乎差點兒從胸腔裡掉出,她的腦袋像是被人用重物硬生生的砸過,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被掏空,這一刻,她再也無法狠心的看著他任由自己被雨水沖刷,她再也無法看著他這般作踐自己。
瘋了一般推開門跑了下去。
帶著粗重的喘息站在門前,靜靜的看著眼前半跪在地面嘴唇發青的男人,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眼眶,這一刻,她的心臟疼的喘不過氣來,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竄到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覺得那麼痛。
忽然像是發瘋一般,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將男人從地上拽起來,拳頭密密麻麻的砸向男人的胸口,像是將心裡所有的委屈統統發洩到男人身上,“穆念琛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明知道她會心疼,他明知道她捨不得,他明知道她愛他,他怎麼捨得讓她這麼難過。
穆念琛眼眶發紅的看著她,任由她將拳頭砸在他的胸口,輕輕的笑了,眉梢眼角里那麼的安心,“你來了。”
禾瑾終於沒了力氣,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眼淚婆娑。
她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那天黃奕跟你說了什麼?”
禾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瓣上蕩起一抹苦笑,“到現在你還要演戲嗎?他是你派到盛和的內線你會不知道?”
“他不是我的人”頭頂毫不遲疑的聲音落下。
“穆念琛你有沒有心,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痛,這麼處心積慮的騙我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麼?”禾瑾感受著男人胸口處滾燙的溫度,笑出了眼淚。
她靠在他的懷抱,卻看不懂他的心,多麼可笑,就像她明知道他會讓她萬劫不復,卻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從他的身上汲取溫暖。
回應她的是無言的沉默。
不知多了多久,男人將她從懷裡拉開,抬手捧住她的臉,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的望著她,“我不知道有誰跟你說了什麼,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什麼都沒做,這件事情跟我無關,你願意相信我嗎?”
禾瑾看著男人闐黑如墨的眼底,找不出一絲的蛛絲馬跡,他的神色那麼認真,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她錯怪了他。
“給我點兒時間,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男人的氣息帶著滾燙的溫度落在她的額頭,臉頰。
禾瑾臉上帶著一抹疑惑遲疑的踮著腳尖抬手覆上男人的額頭,一層冰冷的雨水之下,他的額頭滾燙的嚇人,幾乎要將她的手心灼傷。
“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穆念琛的滾燙的大手鉗制住她的身體,“你不信我我不會去醫院。”
禾瑾抬眸滿臉焦灼的盯著男人固執的神色,語氣終是軟了下來,“我信你,你車子停在哪裡?把車鑰匙給我。”
男人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漆黑的小巷,身子一軟,癱在了禾瑾的身上。
禾瑾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痕,用身子撐住男人高大的身形,從他溼漉漉的口袋裡摸到車鑰匙。
嬌小的身子扶著男人深一步淺一步的踩著雨水像車子走去。
男人的身子沉重的很,禾瑾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塞入車廂。
發動車子,冒著夜色和雨水朝著醫院駛入。
路途漫長而顛簸,禾瑾一路上一邊開車一邊不安的抬手覆上男人的額頭,他的體溫不斷的在增長,再這麼下去,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將油門踩到最底,不顧一切的衝向醫院。
將男人扶著進入醫院的時候,醫生看著穿著睡衣拖鞋滿身狼狽的禾瑾滿臉的詫異。
“他發燒了,快點兒幫他看看”禾瑾絲毫顧不上注意醫生詫異的目光,跟穆念琛的安危相比,她的狼狽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