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個三歲的男孩兒,剩下的都是四五歲的年齡,他們還不大會說普通話,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素葉手比劃跟他們溝通,除此之外,她也儘量學一些簡單的藏語,希望能夠進一步幫助他們。
五個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兒達瓦,是最怕生的一個。她會的普通話最少,剛開始對所有人都很牴觸,甚至還咬傷了方倍蕾,最後素葉接手了。
跟達瓦接觸是個考驗,素葉要時時刻刻提防著她的進攻,後來素葉發現她因為失去了父母而變得缺乏安全感,只能用一種進攻的方式來保護自己,所以她看上去很是躁狂。
尤其是災區的記者比較多,記者一工作,攝像師們都會跟著,所以達瓦變得愈發不安。
素葉在找出她的問題後,便將她安置在比較安靜的地方。她想著怎麼跟達瓦建立感情的問題,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給她折的青蛙,靈機一動。
在這個時候紙張成了珍貴的東西,幸好她隨身帶了個筆記本,是用來專門記錄這段時間在藏區工作進展情況的本子,撕下來一張,然後坐在離達瓦不遠的位置,專心折起了紙青蛙。
達瓦剛開始只是警覺地看著她,看著看著,就有點好奇了。
等素葉折完了後,衝著她揚了揚,然後將紙青蛙放在了地上,手一按,青蛙就往前蹦噠了一下。
藏區的孩子原本玩具就少,而這種摺紙的玩意兒很多又都是中原人會的,許是達瓦之前一直沒見過,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蹭過來。
見狀,素葉知道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便繼續逗她。
達瓦一點點地靠近,最後,膽怯地伸出手指。素葉示意她怎麼做,她學的很快,紙青蛙在她手裡就一蹦一蹦了起來。
達瓦咯咯笑了。
聽見笑聲後,素葉突然覺得很有成就感,這裡的孩子很容易滿足,只是個紙青蛙就能讓她重拾笑容。
可好景不長,就在達瓦玩得正開心時,她管轄的其中一個男孩子跑上前一下子搶走了青蛙,達瓦哇哇大哭。
素葉知道那孩子,由於失去而變得喜歡搶別人的東西,災區每次來支援物品,他總會想法設法爭奪。便又折了只紙青蛙來安撫達瓦,待達瓦安靜下來後,她又開始試圖跟那個孩子溝通。
就這樣,剛開始狀況百出。
白天還好辦,但到了晚上,總能聽見孩子們在哭,別的孩子一哭,她手裡的那個三歲男孩兒降 措 也哭,她看守的全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三歲男孩兒降措也哭,哭喊著要找媽媽。
素葉便成宿成宿哄著他入睡,漸漸地,降措也有點依賴她了。
等所有孩子入睡後,素葉才能闔上雙眼。
來到這裡後,大家似乎都忘了失眠的滋味,白天太累了,晚上還有可能要應付各種各樣的情況,所以睡覺成了奢侈的事。
當然,也有快樂的時候。
她到達災區的第三天,年柏彥給她郵寄的包裹也到了,裡面的東西著實幫了她很大的忙。有毯子、有穿的,還有吃的,她將這些都分給了孩子們,有很多都是孩子們沒有見過沒有吃過的,所以一時間孩子們的幸福指數飆升。
孩子們會拿著可口的魷魚乾在陽光下大口咀嚼,也會穿著寬大的衣服在燦爛的光線中跳舞,他們還舉行了篝火晚會,孩子們又唱又跳的,暫時忘記了悲痛。
而這段時間,年柏彥的短訊總是有的,他知道她沒時間接電話,所以都是以文字的形式加以問候,而素葉,回覆他的都是在藏區的照片,其實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每次都遲疑很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以照片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這麼多天,她忙於幫助孩子,自己的悲傷似乎退化了不少。
也許丁教授說得對,時間是撫慰悲傷的最好良藥,大自然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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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這座城的夜空跟藏區不同,看不見璀璨的星子,只能看見長窗霓虹。
年柏彥忙了一天,等回到家後看了一眼手機,對方發過來的還是一張照片。他沒鬧沒氣,反而唇角的弧度變得柔和了。
他看著照片上的女人,她眼裡的溫度是熱的,櫻唇上揚,坐在一根已經成為枯木的胡楊樹根上,看著不遠處正在嬉鬧的孩子,很顯然是有人抓拍了這一幕,也許是記者,從角度看,孩子是主角,素葉是配角。
可在年柏彥眼裡,素葉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她圍著藏區的彩色圍巾,寬大而溫暖,頭髮半包半散著,慵懶而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