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栽種在揚州街頭的白花,卻絢爛地開放在千燈鎮的刺繡坊庭院之中。她坐在白椅上,頭頂是溫柔的瓊花,有風過時,會有淡淡的芬芳。她看著不遠處正在跟刺繡大師商討細節的年柏彥,他的眼神認真而專注。
瓊花的花瓣會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似乎,他的唇角也染上了花瓣的溫柔。
最美的記憶成了夢裡的畫面,而這些夢,又似乎成了生活中的慰藉,令她再過忙碌的生活變得不再那麼孤寂。
“媽媽,你怎麼哭了呢?”佳佳伸出小手,為她擦了眼淚。
素葉抬手,眼角的確是溼潤了。
夢境太美,所以,醒後就會落淚。
佳佳有點擔心了,跑開了,遠遠地就叫著,“爸爸、爸爸,媽媽哭了。”
素葉很想叫佳佳回來,但手腳木木的,無法動彈。很快地,紀東巖走了過來,環著她的肩膀坐了下來,關切地看著她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做了夢而已。”她輕聲回答。
紀東巖摟著她靠在了沙發上,另隻手拉過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良久後他才輕聲問,“又夢見了柏彥?”
素葉的心口猛烈縮緊一下,她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
頭頂上是男人低嘆的聲音,緊跟著,是沉默。
“我覺得……”隔了一兩分鐘後素葉開口,“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紀東巖不解地看著她。
“我總覺得自己像是好久好久都沒有休息過似的,很累,而且,我似乎很久沒看到星星了。”素葉試圖想要描述自己的感覺。
紀東巖輕輕扳過她的臉,“小葉,十年了,這十年來你哪天好好休息過呢?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勸你又不聽,你很久沒有看星星也很正常,有時候你一加班就到天亮,什麼時候抬頭欣賞過夜景呢?”
素葉神情恍惚。
是這樣嗎?
為什麼她總感覺到惶惶不安呢?就好像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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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又過了幾日,素葉依舊安靜地沉睡,與病*之上,像個睡美人,年柏彥將工作移到了病房,近乎是一天24小時相陪,每天為她擦身體洗臉,活動腿腳關節,跟她說話聊天,講每一天網上發生的好玩的事,甚至還學著曾經素葉那樣,收集了不少笑話,講給她聽。
因為他幻想著能有這麼一天,當他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時,素葉突然是笑著醒來的,然後跟平常一樣,對著他嬌嗔說,柏彥柏彥,你可真壞。
****十點還有一更,已預設。
☆、我答應你
相比前幾日,這兩天的年柏彥不再急躁、焦灼甚至憤怒了,他變得一如既往地淡定,更確切來說,他比從前還要冷靜。就好像,素葉不是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的病人,更像是個累了正在打盹的人似的,而他隨時隨地都做好了帶她回家的打算。
年柏彥的冷靜沉穩出了奇地令人不安,他太安靜了,也太順其自然了,反倒會讓人覺得這種一種不知名危險來臨的前兆。
許桐從南非那裡打過來電話,興致沖沖地告訴他第一批鑽石已經全部被採走,因為鑽石的質量很符合客戶要求,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有進一步的合作。年柏彥查了一下入賬情況,又大致算了下客戶欠下的餘款,他沒有因為做成大單而雀躍,就好像,一切不過是按照他的計劃行事一樣。
“我們下一步需要怎麼做?”許桐在電話裡問。
年柏彥沉思了一下,抬眼看著病*上的素葉,淡然地問,“許桐,你真的想留下來幫我?”
“是。”許桐毫不猶豫,十分果斷地堵住了年柏彥所有的退路,“而且我聽說了素醫生的事,年總,你現在能夠信任的人只有我,而且瞭解你做事方式和南非鑽礦的人也只有我。”
年柏彥沉吟,良久後說,“謝謝你許桐。”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只希望素醫生能馬上醒過來。”
“好。”年柏彥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很快地,螢幕上調出了一份資料,上面花花綠綠的全都是資料分析線,看得令人眼花繚亂。
“初步估算,鑽礦那邊再開採十次左右資源就會枯竭,剩下的那些原礦質量不是我們想要的,所以許桐,加大人手提高開採迅速,預計在下個月的這個時候開始轉移目標。”年柏彥冷靜地叮囑。
許桐那邊亦是冷靜,“你有下一個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