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我是活著的。”她又仰頭,眼淚就無聲無息地從臉頰滑了下來,“柏彥,你不是喜歡這樣的一個我嗎?喜歡一個人不是要接受她的一切嗎?我無法改變我自己,別人對我一分好,我會還人十分好,也同樣的,如果有人傷害了我一分,我也會傷害他十分。”
年柏彥抬手,輕輕擦拭著她的淚水。
“傻丫頭,我只是想讓你放下包袱面對未來,你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自己都不快樂,怎麼能要求我們的孩子快樂呢?”
素葉含淚又笑了。
年柏彥眼裡的神情卻愈發得厚重了。
“你是專程跑到這兒給我慶祝生日?”素葉轉移了話題,她不想面對年柏彥的時候還在談論跟葉家的恩怨。
“今晚到舅舅舅媽家。”年柏彥拉著她的手。
素葉紅著眼卻抿著唇,“好哇,原來你們都串通好了。”
年柏彥的唇角只是微微上揚了一下。
“那我們走吧。”素葉總覺得年柏彥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怪在哪兒。
“好。”年柏彥應聲。
素葉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後轉身離開。
好半天,她都沒聽見年柏彥的腳步聲。頓步轉頭,見他還站在原地倍感疑惑,又返回來,拉過他的手,心中不知怎的就竄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柏彥,走啊。”
年柏彥還是站在原地沒挪步,只是緊緊拉著她的手,微微一用力,手臂就將她收緊。
“怎麼了?”素葉抬頭盯著他。
“葉葉。”年柏彥抬手輕撫她額角的髮絲,神情凝重,“去看看你父親吧。”
素葉的目光一怔。
素葉的目光一怔。
“你父親現在在協和醫院,可能快不行了。”年柏彥說的字字清晰。
寒風起。
鋪天蓋地的冷意襲來,令素葉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外套,那淡淡的菸草味似乎也變了味道,成了生冷之氣,跟著寒風一併往她心口裡鑽。
她的呼吸愈發得急促,眸光抖動著,像是被人扔下無數的石子攪亂水紋的湖面,動盪不安。
大口地喘了氣,滿腔的寒意。
很快地,素葉別過眼,再開口時像是風輕雲淡,仔細聽上去卻有點顫音。她用力拉扯著年柏彥的胳膊,拉著他往前走。
“咱們回舅媽家吧,他們都等著我們呢……”
年柏彥看著倔強的素葉,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割過似的。如果出於自私,他絕不想告訴素葉這件事。
素葉拼著命往前走,緊緊抿著唇,每走一步,她眼神中的憤怒就多一層。終於,她停住了腳步,對著年柏彥大喊。
“我為什麼要去看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怎麼就不來看我?他記得過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年柏彥停住了腳步,站在那兒,沉默而疼惜地看著她。
“他壓根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素葉衝著年柏彥劈頭蓋臉地怒吼,情緒十分激動,“我今天已經很難過了,為什麼要提到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他不是有老婆有孩子嗎?我算什麼呀?我算他什麼人啊?”
年柏彥心疼難忍,一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這一瞬,素葉終於哭了。
哭得很委屈。
一腔的憤怒化作了痛楚,她的聲音也開始不連貫了,“他不是個好父親……這天底下沒有一個父親會在女兒生日這天住院的……沒有!”
年柏彥只能將她摟得更緊,任由她在懷中大哭。
他情願她大哭一場也好過在心裡壓著忍著,這麼多年她一直強顏歡笑,一直將自己偽裝成了刺蝟。他很想親手拔掉她身上的刺,只是這樣她會疼。
她疼,他也跟著疼,鑽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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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還是跟著年柏彥趕到了醫院。
病房外全都是葉家的人。
遠遠地就能聽見阮雪曼哭天喊地的聲音,然後是葉玉的抽泣聲。葉淵面前的菸灰缸都已經滿了,他跟年柏彥看上去一樣憔悴,鬍子拉碴的,很明顯的也是一夜沒睡。
葉鶴城一家也來了,他悶頭坐在沙發的角落裡抽菸,一聲不吭,阮雪琴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當年柏彥帶著素葉推門進來時,葉瀾先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見到素葉後馬上起身走過去,攥緊了她的手。
素葉明顯感到葉瀾的手指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