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都下到香港來了。
素葉苦笑,最終還是將手機扔回了包裡。
她清楚知道他生了氣,否則怎麼會冷冰冰地甩給她一句“隨你便”呢?也許他不知道,她卻看得清楚,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他的眉眼和鼻樑之間形成的線條格外凌厲,連並的,稜角外捉的臉頰看上去都險峻嚴苛了很多。
她是開始了近情情怯嗎?
還是,情到深處就會迷茫?
很快,有人關門遮住了她的視線,包廂成了獨立封閉的空間,有朋友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將其中一杯酒塞到她手中,皺眉道,“不像你啊,今天這麼安靜,怎麼,失戀了?”
“誰說的。”素葉拉回了情緒,不由分說碰了碰杯子,一口飲下,又搖頭笑道,“不是吧?你們還喝啤的這麼小兒科?”
朋友們一聽都來了興趣,異口同聲,“你還想怎麼著?”
緊跟著又有人單獨歡呼,“要不來二鍋頭吧,你是不是在北京常喝?”入的著有。
很快有人反駁,“這哪有二鍋頭?”
素葉一揮手打斷了眾人的話,一錘定音,“紅酒洋酒統統上!”
結果是,兩個小時後素葉喝得滿臉緋紅,搖搖晃晃進了洗手間,狂吐了一番,胃裡是翻江倒海的難受,衝到水龍頭前洗了把臉,這才稍稍緩解。
回到包廂,她又與姐妹們喝成了一團,空酒瓶零七八糟地躺了一地。素葉在喝光最後一瓶洋酒後就徹底看不清眼前事物了,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在打轉,所有人全都擰在了一起,她開始狂笑,心底的愴然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擴大到了極限,於是,她又開始大哭。
有人上前摟住她,在她耳畔嘮嘮叨叨一些情話史,那人哭得比她還要兇。也有人喝得較輕,在旁安慰著她的悲傷。
素葉又摸索著剩餘的酒,搖搖晃晃起身拿了一個半瓶,正準備往嘴巴里倒時,不知從哪橫伸過來一隻手將酒瓶奪了下來,她努力定睛,殘留淚痕的大眼在酒精的點綴下看似愈加迷離,可緊跟著她笑了,伸手摟住了眼前人。
昏暗的燈光下,她似乎看到了他。
年柏彥,這個令自己深愛到骨子裡又疼到骨子裡的男人。
天地萬物都在旋轉,連同眼前的這張臉。她伸手,試圖想要盡力抓住,身子卻跟著搖晃,於是,便有結實的手臂圈住了她,令她有了結實的固定點。
她迷迷糊糊看過去,仰著頭,整個人軟綿綿地貼靠在這尊遒勁峻拔的身子上,觸目能及的隱約是肅了神色的男人。
她泫然欲泣,如哭鬧的孩子,“你是誰?是誰……”
像是年柏彥,又不像他……
她的柏彥,已經生氣了,不會再來理會她了。
“求你……”素葉的雙腳發軟,只能如菟絲草似的依附在眼前人的身上,淚水再次打溼眼角,“帶我去找他。”
有聲音落下,在她耳畔,低沉的,“你要找誰?”
“柏彥……我要找年柏彥……”她到最後,近乎大聲痛哭。
有嘆息聲掃過她的臉龐,沉重而無奈。
她感覺那條結實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迷迷糊糊中又似乎是他的嗓音,“對不起,我遲了。”
下一秒,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突然變輕,不知過了多久,又有涼風拂過,她舒服地嘆了口氣,想要睜眼卻昏昏漲漲無法使力,周遭安靜了很多,隱約又可聽見一道電閃雷鳴。6983216
她呢喃了句。
唇畔溫熱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壓下似的……
她徹底闔了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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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醉的後果是,第二天的頭疼欲裂。
耳邊的震動聲叫醒了素葉,她迷迷糊糊抬頭,又大頭沉地栽進枕頭裡,眼皮像是黏上了膠水似的睜不開,還未徹底清醒的她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抬手順著耳邊的聲音摸了摸的,最終搭在了床頭的手機上。
手機的震動停止了。
她的手也覆在手機上停止了,就這麼搭在半空的,她又陷入昏沉沉的睡意中。
突然,震動又開始了,這次十分清晰地順著她的指尖直接刺激著神經,她一個激靈這才驚醒,眼睛半睜半合,趴在床上,吃力地將手機貼靠在耳朵上,重新又閉了眼。
“喂?”聲音連慵懶都算不上,有點嘶啞,喉嚨是火辣辣的疼。
對方是驚訝的聲音,“素醫生?”
素葉仔細辨認了番,這才想起是丁教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