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啊,普魯登斯小姐。”銀髮黑眸的女子平靜問候道。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見面了吧。”
“醫生您好。”在外人面前,維埃莉特不想太過失禮。
“我想就弗瓦雷閣下的病情和弗薩德侯爵交談,現在已經獲得答案,就不打攪你接下來和侯爵的會面了。”
她將原本插進工作服口袋的左手抽出,向已心懷敵意的少女舉起說“再見”,便快步走入電梯內。
隨著電梯門無聲閉合,維埃莉特從不悅中轉身,在米娜指引下向著裡層的特護間走去。
“帕夫柳琴科小姐是十一點整的時候來找主人的。”女執事向維埃莉特解釋道。
看著走廊上安靜守衛的數名黑衣男子,維埃莉特沉默不語。
當米娜敲門開啟裡層那間唯一的特護病房時,弗薩德侯爵剛好放下手中的神學書。
“請坐。”半躺在床上的老人指著床邊的椅子向維埃莉特笑道。
沒有挑選那條顯然被動過的圓凳,維埃莉特坐在了一張靠背椅上,此時米娜已退出房間關緊木門。
“謝謝您,羅蘭爺爺。”
維埃莉特認真的道。“感謝您這些天來的努力。”
“為什麼?”他優雅微笑著。“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幫過你忙。”
“因為您讓汐度過了一個快樂的節日,我知道島上駐紮部隊的指揮官雷奧准將屬於帝國中有名的斯巴達派,如果不是您領頭抗議軍隊接管整座島嶼的要求,甚至禁止軍人進入平民區,今年島上的夏日祭便也無法舉辦了,那樣,汐和島上的大家都會失去不少珍貴的回憶。”
“你應該知道我和你同樣關心他,所以這些也不用多說了吧。”
老人神情平靜的回答,看向維埃莉特的目光中卻漸漸醞釀起少有的嚴肅。
“我找你來是有另外一些事要告訴你,而名為‘維埃莉特·普魯登斯’的女孩必須明白,她在聽過這些事後要做出的選擇必須無愧於神明,無愧於自己的心。”
少女怔住了神情。
“我明天就要回帝都了。”老侯爵思考片刻,輕輕開口。
“因為發生了某些事件,國際上局勢開始再次動盪,西爾芙特聯邦與伊梵諾雅人起了衝突。因為源頭臨近奧西里斯空境,所以連帝國方面也被牽扯進來。”
無視少女雙眼流露出的對動亂陰影的恐懼,老侯爵直起身,以帶有警誡意味的口吻說。
“你是汐最重要的摯友,曾陪伴不合群的他在梵高寧藝術學院度過兩年時光,本應該在畢業後去實踐自己成為偉大攝影家理想的你,卻為什麼會來到愛普莉皇家療養醫院,成為亨利集團下屬的‘白鶯’?”
維埃莉特血液剎那凍結,心底漫溢捲起的情緒此刻化作命運惡意嘲弄地巨掌,排山倒海般向她壓來。
恐懼、憤恨、屈辱、絕望……那些她曾以為已成過去的夢魘,卻依舊如沙漠中掀起的塵暴填塞入口鼻耳、內臟中,將她逼迫得幾近窒息。
不顧老人居高臨下俯瞰的視野,她大口大口的喘著,艱難呼吸著氣。
直到——
“您說得對,我確實是一隻‘白鶯’——”
少女抬起飽含淚水的雙眼。
“——但想必您早已瞭解了事情的因果,我之所以會在這兒向您說明,只是因為我早已發誓不再逃避。”
那是一個時代司空見慣的事情。
少女的父母作為駐外文官被國家派遣到亞安藍戰火橫飛的土地上,當地的反政府組織意外偷襲了大使館,將其父母在內的反抗者盡數處死。原本故事到這裡為止並不足以改變少女的命運,死者反而還會被當做國家的英雄得到禮遇,但悲劇的是敵人卻透過內應奪取了使館內相當數目的情報,並在當晚就根據機密檔案襲擊了數個軍事調動中的營地,造成駐守部隊慘痛的損失。
當地指揮官為了推卸責任,將軍情謊報成大使館內的工作人員為了活命,把情報洩露給敵人,但卻因為窮兇極惡的歹徒反悔而被處死,這其中就包括那對連屍首都湊不完整的可憐夫婦。
國家冷酷的接受了這杜撰的謊言,只因為指揮官貴族的身份,
少女原本幸福平凡的世界一夕解體,秘密接到當局通知的她無法相信這會是生活。
錯亂崩潰的她急著為父母平反,卻屢次被國家拒之門外,甚至有好幾次都險遭被ling辱的危險。
在少女絕望的走投無路時刻,一家神秘機構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