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會有什麼可怖的懲罰在等著她?
就在這少女深陷恐懼的關鍵時刻,有人勇敢的站出來為她解圍。
那並不是汐,而是一道銀髮凜然的背影。
“雷奧將軍。”帕夫柳琴科醫生昂著頭,用那雙清冷澄澈的眸子直視著沉默中的男人。“根據帝國權益法第七條規定,凡是涉及到貴族隱秘的詢問,在沒有皇家法院頒佈的直屬調查令時,當事人有權選擇不回答,而您剛才的做法卻顯然有逼迫之嫌。”
“將軍你難道要插手兩個家族間的私密嗎?這事情似乎不在軍人的管轄範圍內。”
“她說的對,雷奧將軍。”汐推動輪椅,輕巧的滑上前去。“維莉和爺爺談的事她都告訴我了,我可以用星神的名義起誓,這與侯爵的去世毫無關係。”
他挺直著腰,與女醫生處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而少年睥睨雷奧的姿態,卻是維埃莉特從未見過的高傲神情。
為什麼他們能如此從容的面對?
對方可是連泛人類同盟聯合簽署的《人道主義公約》都能忽略的屠夫啊。
被他親手殺死的惑星戰士據說已超過兩個排。
維埃莉特手心滿滿的拽著一把冷汗。
為汐和醫生面對著如此怪物而擔憂。
意外的是雷奧准將並未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常人的情感好像並非構成他人格程式的部分。
“我對侯爵的事非常遺憾。”
他只是緩緩抬起眼睛。
“整個帝國值得我尊敬的貴族不多,而弗薩德侯爵卻當之無愧。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派出軍隊接管整座島嶼的原因,所以今天,我也同樣尊敬身為他教育物件的你。”
緊盯著年輕高傲的伯爵,雷奧准將開始向在場另外五人說道。
“今天的會面只是整個取證過程必不可少的一環,既然各位都已向我做出說明,那麼在沒有相關證據的情況下,帝國保證每個公民的合法權益,這就是我的答覆。”
他以淵渟嶽峙的氣質起身,
“不過,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查明真相,相信大家都期待著這個結果。”
“另外,帕夫柳琴科醫生——”他冷冷斜視著女子。“別僭越你的身份。”
在軍用長筒靴踢打大理石面的響亮腳步中,這位舉世聞名的劊子手終於離去。
伴隨著嚴肅整齊的收隊,原本將房間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特工們亦隨之撤離。
會議室瞬間由牢籠解脫回本有的寧靜舒適氣氛。
方才進行的整個詢問過程死板而機械,充斥著鋼鐵般生冷的質感。
雷奧平板單調的聲音,令人從骨子裡透出不寒而慄的壓抑。
尋常人的感覺似乎都被重水侵蝕得麻木,人格彷彿被硬生生塞進某個模具裡重塑。
維埃莉特看見喬恩醫生摘下了眼鏡,他額頭上淌下了大把冷汗,正失態的擦拭著。
汐像是在沉思著某些耐人尋味的事,他向帕夫柳琴科醫生問道。
“軍隊裡的人都是這樣嗎?”
“怪物總是少數的。”醫生站起來,走到兩人身旁平靜陳述著。
“但作為惑星戰士而存在的話,人心裡總會缺失點什麼。”
女子收攏了腦後燦爛的銀髮。“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去辦。”
“謝謝你,帕夫柳琴科醫生。”維埃莉特話中飽含真誠的感動。“剛才簡直要嚇死我了,但是羅蘭爺爺有些事是不能讓我說出去的,若沒有你和汐,我都不知該怎麼辦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醫生流露出“我理解你”的笑容,轉身舉手告別。
“再見。”
當維埃莉特推起輪椅,準備將依然在臆想中的汐帶回病房的時刻。
有人叫住了他們。
“請等一下。”
那名淡然沉默,比雷奧准將亦不遑多讓的男子,正快步向兩人行來。
“我叫達蒙·科比沃·戴索。”他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著,眼睛中綻放出某種奇異純粹的光彩,看向眼前發呆的少年。
“在很早前我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弗瓦雷伯爵。”
他優雅的躬身行禮。
“不知鄙人是否有這個榮幸,能邀請到帝國史上五十年來最傑出的美術奇才——汐·奧羅拉·弗瓦雷到我房間去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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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傾斜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