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貓頭鷹悽慘的夜唳驟然啼鳴。
渾身被莫名刺激驚嚇的一抖,戴茜驚疑環視著寂靜的屋子,心生寒意。
為了抹去空氣中像是有無數透明的小東西在窺伺著的錯覺,她小心來到窗戶邊撩起簾子向外看去。
杯子從手中跌落。
女人轉身驚恐的後退,卻狼狽的被地面絆倒。
咖啡潑灑到她身上,她遵從本能般捂住嘴,即使被熱得燙出眼淚亦一聲不吭。
戴茜看見了奇蹟。
窗戶外是一塊遼闊的花田。
因為數月前駐紮入島上的軍隊意外帶來了外海的異型甲蟲,導致苗圃裡移植自新迦南的三色堇,一夕間遭受孵化的幼蟲啃食,大片大片枯萎,整個花田都被糟蹋得體無完膚。
然而此時那些死去的花兒卻在綻放。
一團白金色的光在花之墳場上游蕩,被它照耀到的死木都如獲重生的抽枝長葉,在加快無數倍的新陳代謝中詭異盛放。
戴茜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著。
因為匆忙間只瞟了一眼,便被這超乎常識的恐懼震懾,她沒能看清光團的樣子。
那外貌如電視機被磁場擾亂地雪破圖幕般,只能辨認出其內模糊紊亂的人形。
那是宛若童話中光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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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埃莉特,維埃莉特……快醒醒!”
少女在床上翻了個身,斜眯著眼,鼓起嘴嘟噥道:“別搖啊佩玲,人家還沒睡夠呢。”
“維埃莉特,是很重要的大事啊,弗薩德侯爵去世了!”
……
少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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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
維埃莉特侍立在少年身邊,發出低沉哽咽的輕呼,滿臉擔憂的盯視著表情漠然的汐。
他此刻坐在智慧輪椅上,面朝陽臺,用右手支撐起下頷眺望著某個世界,左手則拿著一本翻開的小說。
微風掀起纖薄的書頁,將頁碼的大小啪啦啦推進數十個尺度,而他卻根本沒有在意的樣子,好像全然忘記了自己手上有拿著東西。
“是嗎……”
平淡壓抑的話語自耳邊響起。
“爺爺他也去了啊。”少年的嘴唇失去靈性的翕動著。
“汐,你別太傷心了。”
維埃莉特強自斟酌著語句。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會陪著你一起……”
“維莉,你不懂的——”
少年突然轉過了臉龐。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以冰冷的強硬制止了少女繼續說話。
“你明明那麼笨,又怎麼知道聰明人的想法。”
維埃莉特自問見識過少年種種千奇百怪的感情,哪怕是不久前在觀看衝浪大賽時,連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能深切體會的感悟,也可以聽他以悲壯的情感起伏說出,但維埃莉特卻從不知道,人可以承受如此空洞淡漠的眼神。
他用這樣的眼神說著任性刻薄的話,好像整個世界都死去了一般。
那種極度飄渺的淡薄感,像人隨時就要化在某個虛無的境界裡,再也無法觸控到。
維埃莉特心底燃起岩漿沸騰的衝動。
“你不過是愛說謊的蠢孩子,本來我今天這麼高興,卻一下被你敗壞了,你……”
“啪!”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抬手保持著扇動汐臉頰的姿勢,維埃莉特以倔強的視線直視他。
少女拼命忍住蓄滿眼眶翻湧地淚水,極盡生平最大的毅力面對陌生而熟悉的友人。
“是,我是笨。”
驅散了心底焦黑的灰燼。
只留下那灼熱的燒穿心肺的呼吸。
“但我卻能一萬個肯定,這不是我所認識的汐。汐他絕對、絕對不會說這麼傷人心的話!”
“你難道不是一直都讓我來依靠的嗎?“
她閉上眼睛傾訴著,用右手緊緊抓住汐的臉。
抱住少年冰冷的身體。
“你給我好好看著啊!”
將唇粗暴的貼上去。
汐不敢置信的呆住。
良久,維埃莉特終於結束這刻骨銘心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