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開拉環。
女人仰起脖子。
甘醇苦澀的酒液滑過味蕾。
泡沫淹沒著喉嚨。
她的背影因大口吞嚥而顫抖著。
砰!
空罐摔落在地面。
一罐又一罐,一罐又一罐……
她傾斜著視線機械式的重複著。
凍結在冰點的沉寂血液,重新沸騰起來。
眼前浮現的幻象她亦無視。
那些軟弱愚昧的回憶,只是回憶而已。
是的,現在這裡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沒有誰會來溫暖這汙穢的雙腳和懷抱。
回想起那時初遇的濁夜——
被紅與黑塗抹黏糊的濁夜。
自己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抱起她?
原本就不該這樣的啊。
她剝奪了她的過去,強行冠以她新名,在充斥膿瘡的荒原上流浪。
這是報應。
蜷縮顫慄的自己,像邪惡羔羊舔舐血脂的自己。
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逝。
得到與失去。
這就是屬於她的真實。
從沒有誰可以改變。
孤獨危險的舞蹈,腳尖滴著血。
自衣兜裡拿起一張照片,凝視著上面太陽般的少年。
是猙獰不懷好心的笑意麼。
她知道自己病態天真的眼神。
扭曲在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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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維莉,你的夢想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那時還是櫻花盛放的時節,少年斜躺在校園蔥綠的山坡上,眼神倒映著繽紛的痕跡。
“我的夢想嘛。”
花開花落的美麗,總是很容易引人吐露內心的情感。
“就是成為一名偉大的攝影師,自由自在的走遍星空每一個角落。”
“不論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瞬間,烙著造物指紋的風景,人們千奇百異的臉,都想用攝影機記錄下來,”
“怎麼樣?很浪漫吧。”
少女欣喜的張開雙手,彷彿要擁抱這寬廣的空間。
“汐,你的夢想又是什麼呢?”
“維莉。”
那時的她疑惑的歪著頭,風調皮的吹過,繚亂了髮絲遮擋住兩人的臉。
“你知道我身體為什麼會這麼虛弱麼?”
“其實我也不是天生就體弱多病的。只是在九歲那年,父親曾帶我去古洛尼亞山峰滑雪,不知道發生什麼原因,就像極光撞上了山腰一般,竟然發生了罕見的大規模雪崩。”
“我那時所處的位置不好,被捲入下壓的雪流裡,你別看我現在這樣,當時我可是被埋了十多個小時依然生還呢。”
“……”
“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身體卻因此變得很差,不能像別人那樣長時間運動,即使連爬座稍高的山也需要你幫忙。”
“也許正因為如此,我之後但凡看見純真美好,而挾帶某種強勢存在綻放的東西,就有一股無法抗拒的憧憬驅使著我靠近。”
“這個世界真的有強烈蓬勃的生命在燃燒,讓你無法忽略那壯絕鮮明的美麗,即使是花期短暫的櫻,也能渲染一季緋紅的天空,這也是我如今為何畫下眾多風景的原因。”
“自那件事修養兩年後,我的身體才稍有恢復。也許是為了彌補心裡對我的虧欠,父親努力打通各種關節,帶我坐上了飛往新迦南聖土的航班。”
“那時正值西安納里亞盟約組織解體,西爾芙特聯邦與帝國的關係相當惡劣,就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隱瞞著身份,懷著朝聖一般的心情降臨傳說中的浮空大陸,目的地是斐森蘭平原。”
“於是就在那個夏天,那片一望無際的原野,世界上開得最浩瀚絢爛的雪絨三色堇——舉世聞名的香雪海就在我眼前展開。”
“我走了進去,包圍著我的芬芳和鮮豔,一切都融入那金黃的海洋中。就在海拔一萬米以上的高空,我頭一回感受到滲透身心的灼熱,平日冰冷空虛的身體像被滿滿的甜蜜充盈著,整個人如浸泡在母親溫暖的*中,無比幸福,無比愉快。”
“那時我就想,如此美麗的景色,為什麼帝國人要費這麼大的勁才能看到。”
“當時玩累了去問父親,可他並沒有回答,只是讓我記住這黃金色的風景,將綿延天際的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