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暉披著風氅,冒雪而來。為沈衝紫絹接風,賀喜。席間,他笑容可掬,談吐風趣,沒有任何皇帝的架了,為這場家宴增加了意外的喜氣。家宴結束,沈沖和紫絹向清暉告辭出宮去了。
紅綾卻一直很恍惚。
清暉看出她的異樣,上前袖了她的手,坐到塌上,關切問:“是哪裡不舒服嗎?”
紅綾突然幽幽道:“是債都要還的,你將我逼來的那天,想過這些嗎?”
清暉深深視著紅綾,目光凌然:“凡有血氣者,皆有爭心,朕知道這債遲早要還的,只是沒想到,或許比想像的來得要快。”
紅綾仍是幽幽的:“你要怎麼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還,就能還的。有些東西,一旦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清暉眼中突然鋒芒盡現:“還不了,又待怎樣?他要殺要剮,朕一力承擔。”
“一力承擔!”紅綾有些嘲諷的雙眸,掃過清暉冷凌的臉:“你要怎樣承擔?是決一死戰,還是拱手相讓?你是要拿這萬里江山作睹注嗎?”
清暉昂然:“不!朕會拿自己做睹注,如果他還是我清家的子孫,他就該找朕一個人了決!朕等著他。但是,如果他膽敢引外敵,犯我華夏,朕終將與他決一死戰。”
紅綾秀眉雙揚,驚詫的望著清暉,彷彿第一次認識他:“常懷烈士之志,終有四海之心,這才是真實的你啊!我以前,竟是錯看你了!”
清暉目光熠熠,含情望著紅綾:“夫妻三年,你看錯我也多!紅綾,我的心一如從前,從未改變,你呢?可曾為我有絲毫改變?”
紅綾一時無語,長久緘默。
庭外寒風,冽冽襲來,遍體生涼。
清暉嘆息,不再追問。
取了件夾衣,替紅綾披上。溫柔的關切,令紅綾心中微微刺痛。
他的網,越布越密,她竟是越陷越深了。
。。。。。。
朔北,月光城。
清照,一身戎裝,迎風駐立城頭,遠望著紫陽的方向。
刺骨的寒風凜洌吹過,他卻一動不動的站立著,沒有絲毫要躲避的意思
心疼極的時候,身體的苦痛,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任鵝毛大雪,將他染成雪白一片,他仍是一動不動的站著。
一個青袍儒服的男子走上城牆,站到他的身邊,與他一起注目遠方。
良久,那人開口道:“王爺,你是準備在這裡,站一個晚上麼?”
清照抬起滿布風霜的眼,側視了站在身旁的那個人,突然慨吠:“三年多了,第一次踏踏實實站在故國的土地上,看到的,都是與自己相似的面孔,心中反而更覺傷感。肖大哥,你離開故國也有五年多了吧,此刻站在這裡,你的感想如何?”
肖大哥?原來這個青袍儒服的男子,便是肖逸,紅綾的表哥。
肖逸眼神遼遠,也是慨然一嘆:“當年泉州一別,我意冷心灰,辭官遠遊,周遊各國,輾轉來到昆奴國,見此地民風雖然彪悍,然人民多純樸率直,世風開化,盡顯天真。雖與我華夏國不同,卻更接近自然天性,便留了下來,陶陶樂樂過了一年,卻未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做了你的軍師。今日能夠攻下月光城,也不枉我們並肩兩年,隱忍苦熬多時。”
“是啊!”望著這座莊嚴的大城,清照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驕傲和興奮:“月光城被大突國上佔據二十多年,直接威脅華夏國和昆奴國邊境安寧,今日一朝拿下,將大突國擊退五百里,我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清照說完,突然意氣風發:“月光城過去,千餘里地,原本也是我華夏國土地,被大突國佔據了幾十年,有了月光城作據點,收復故土,指日可待,肖大哥,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肖逸也有些興奮:“王爺是打算長期經營月光城了?”
清照道:“揮師北上的時候,就與娜拉有約定,這一路收復失地,昆奴國的,仍歸昆奴國,華夏國的,歸我掌控,如今朔北最大的月光城,已在我們手裡,自然是要好好經營的。你明天立刻招兵買馬,擴大隊伍,不能總靠昆奴國的兵士幫我們打仗。長此以往,仍然受制於人。”
肖逸雙眉一挑,望著清照,微笑搖頭:“你啊!娜拉女王對你,一片赤誠,只要能讓你開心,恨不得傾國相送,兒女都有了,還生外心,你就不怕她傷心?”
清照目光一凌,傲然抬頭:“我現在雖是昆奴國的左賢王,終究是嗟來之食,雄圖霸業,要靠自己創造。大突國佔我華夏國城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