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以上嬪妃允許與家人相見一次。因為要順便將靜兒接進宮來,這個月的初五,已給了阿萊和白靈,再想念,也只有等下個月初五了。
越等越心焦,等得心頭火起,這是什麼規定啊,真是違揹人倫。欲要懇請清暉破個例,又想著自己才登上後位,多少雙嫉妒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呢,只得作罷。
正等得心焦,一日一日的數著日子,孝慈太后卻趁皇帝與大臣們到東苑馬場行獵的時候,派了皇子所的大批掌事嬤嬤,要來將三位皇子,接到皇子所教養。紅綾如遭雷擊,站在宮門前,與皇子所的掌事嬤嬤們對峙,說什麼,也不讓來人將孩子帶走。
因為是皇后,掌事嬤嬤們不敢用強,只得來報告孝慈太后。
大後聽聞大怒:“原想著她是皇上的可心人,才給她三分顏色,怎麼,才做了一個多月皇后,竟是要凌駕在哀家頭上了,這可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怎容得她亂來。”
親自帶了宮中內侍,浩浩蕩蕩的來到鳳藻宮。
紅綾站在宮門,無懼無畏的迎接孝慈皇太后的到來。
自從被逼來到宮中,為了孩子,為了自己的家族,一直隱忍,從未敢直舒胸意。
遠兒和靜是清照的孩子,既住在前婆婆端敏皇太后那裡,自已身份尷尬,守著宮中規矩和皇帝的體面,雖近在咫尺,卻也不能暢懷心意的想看就看,想聚就聚。也只有隱忍了,不好做過多要求。
祺福、祺瑞、祺祥可是皇帝的正牌兒子,一個是臨終所託,兩個是十月懷孕的辛酸和艱難,還那麼弱,那麼小,便生生要被抱走,這回,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了。三個孩子,必須要留在自己身邊,誰也不能將他們帶走。
見太后來了,紅綾款款向前行禮:“恭迎母后!”態度不慌不忙,語氣平靜和緩。
太后看她一點不慌亂,到有些摸不透她了,違背祖宗家法,拒絕將皇子們送到皇子所教養,華夏國自開國以來,還沒有一位後宮,敢這樣公然違背,也沒有一位後宮,敢跟太后派來的人公然對峙。
這一年多來,看她逆來順受,一直隱忍,總想著再有稜角,也該磨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不發作則已,一發作,便驚天動地。看來以前還真能忍啊,自己倒小瞧了。
於是微微頷首,臉上無半點笑意:“你如今翅膀也硬了,倒教你來拜我,真是受不起啊!“
紅綾眉目端靜,恭順而答:“母后是臣媳長輩,臣媳不敢不敬。”
太后屏退了下人,厲聲道:“既然不敢不敬,就該主動將皇子們交到皇子所教養,因何執意阻攔,壞了祖宗規矩。”
紅綾的態度越發恭順了:“臣媳並非要壞了祖宗規矩,只是孩兒太小,現在送皇子所為時尚早。”
太后冷哼兩聲:“早不早,不是你說了算的,是祖宗說了算。”
紅綾突然抬頭,昂然而答:“祖宗的規矩,也是人定的,將孩子留在母親身邊,不是沒有先例。我朝仁宗年間,貞順皇后,就曾獲仁宗皇帝恩准,將體弱年幼的小兒,留在身邊教養。如此看來,祖宗的規矩,也是可以變通的。並非一成不變。”
太后仍是輕輕冷笑:“貞順皇后是我朝婦德典範,微末時與上行皇帝(死了的皇帝)結髮枕蓆,不離不棄,危難時救上行皇帝於水火,危急時挽狂瀾於既倒。功高日月,澤被後世。才被恩准可以養育自己的兒子,你一個再譙(再嫁)之人,何德何能,竟也敢與貞順皇后比肩?作此種無理要求?”
聽到“再譙”二字,紅綾突然悲從中來,憤然於心。哽哽而言:“千古艱難唯一死。紅綾漸愧,心中牽念太多,無法從容赴死,以至背夫再譙,紅綾雖是個不貞不潔的人,無德亦無能,然,縱然受盡天下人的恥笑,卻只有母后和皇上,是無權指責紅綾的。紅綾對得起母后,對得起皇上,為何不敢提此要求。”
孝慈皇太后氣得發抖:“你眼中還有尊長嗎?竟然敢這樣直著脖子與哀家說話。”
第二卷 凌霄綻妍 096、紅綢一舞乾坤定
紅綾突然斂了憤色,復又端目微垂:“臣媳不敢,只是直舒胸意,愛子情深而己。”
“愛子情深?”皇太后輕輕哼了一聲,繼續說:“這宮中的哪一位母親,不是愛子情深的?憑著這四個字,就想壞了祖宗規矩?如果只是這四個字,休提也罷!祖宗定下這規矩,也是怕皇子與孃親太過親厚,將來外戚專權,你既是皇后,當為後宮之表率,主動讓開,將皇子們交給皇子所才是,千般阻撓,萬般狡辯,就不怕將來後宮人人學你,壞了祖宗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