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清照招呼在旁侍候的管家來,說道:“多派幾個使女,去照顧蘇小姐,記住,將門窗鎖死,不能讓她醒了之後,又跑出去。把肖公子扶回房間吧,這一醉,怕是要明天晚上才會醒了。”
紅綾聽他如此說,方放下心來,站起來說:
“那,我也告辭,不打擾了,趕了一天的路,也著實累了。
清照早有安排:“你留下,讓肖大哥先回去。今夜月色清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賞月去。”
紅綾推道:“這裡也一樣能賞月啊,何必出去。”
清照道負手,抬眼望著滿天星斗,神往的說道:“白天的草原自由、遼闊、壯美。賓士在寬廣的草原上,極目遠視,天蒼蒼,野茫茫。夜晚的草原幽遠、寧靜,在銀色的月色下馳聘,又是另一種靜謐的美,雲公子當真不想去看看?”
紅綾想起了與清照在大突國,黑山國的並騎而馳的情景,眼睛濡溼了,砰然心動。
清照看她神往的樣子,靜視了她一會,一聲“備馬”,手下很快牽來兩匹通體雪白的俊馬。
清照騰的跨上俊馬,挑戰的望著紅綾,紅綾微微一笑,也騰的就上去了。
一揚馬鞭,兩匹馬兒,如飛般而去。
看來清照是經常這樣晚間出城的,守城兵士見是附馬爺來了,二話不說,城門洞開,兩人始離弦之箭,直射出去。
兩人相伴而行,你來我往,互不示弱,轉眼,就奔出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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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錦繡娥眉 137、走馬高崗意亂迷
輕快的風,拂過身旁,將紅綾的衣袂飛起,她伴在清照身邊,追隨著他飛揚的身影,感慨萬千。
說起來,從她第三次離開昆奴,到如今,於清照,不過是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於自己,已是二千多個日日夜夜了,春去春又來,大地上的花兒朵兒,開了又榭,榭了又開,幾度風雨,幾度春秋。一路走來,他有了娜拉,她亦有了清暉,他們都已不再單純。
而只有在這一刻,伴著清風朗月,嬉戲在走馬間,才暫時塵封了過往,模糊了他們之間,那永遠橫隔著的距離。
夜色沉沉,萬籟俱靜,清照帶著紅綾來到一個孤獨的高崗旁,將馬兒放任,由它們自由的徜徉,領著紅綾上了高崗。。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唯有這高崗,突兀的立在這裡。
雖說深冬已過,開始草長鶯飛,草原的夜空,仍是是清冷的。清照燃起一堆篝火,找了個可以靠的地方,示意紅綾坐下,自己也坐下了。將帶著的一大袋酒,一大袋手撕牛肉,放在篝火旁,示意紅綾吃。紅綾早已太飽,但不忍拂了清照的意,仍是撕了一塊牛肉,放在了嘴裡,細細的嚼著。
清照也不與紅綾說話,只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紅綾用眼角餘光偷視著他。
俗話說得好,一方水士,養一方人,身為昆奴國附馬的他,與身為華夏國親王的他,相較而言,氣質上確實變了許多,一身的高華,卻更加偉岸豪邁。
他的眼神是孤獨的,落寞的,憂傷的。
他說,像是對她說,又象是自言自語:“只要有時間,我都會來這裡,靜靜的一個人坐到天亮,我坐在這裡的時候,會一次次的感受到,大地天空,如此廣大無垠,在它面前,人是多麼的卑微渺小。我只有坐在這裡,一遍遍強迫自己,一遍遍的對自己說,你只是沙漠裡的一粒沙,你只是那一粒沙,風吹到哪兒,你就只有被風挾帶著到哪兒,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是,我只有一遍遍的強迫自己這樣想,才不至因痛苦而瘋掉。”
紅綾低頭,喃喃道:“痛苦總有一天會過去,只會留下一點淡淡的苦澀,回味心頭,當強迫成為一種習慣,慢慢的,也就不痛了!”
她不知道,她是在說清照,亦或是她自己,只覺心頭苦澀,如黃蓮,久久不散。
清照沒有動,但嘴角仍是控制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篝火在夜空中爆開,飛起星星火光,濃濃的焰光夾雜著溫溫的暖意,映在兩人的臉上。他們長久長久的沉默,不說話,只靜靜的享受著,這奇妙的時光。
紅綾的思緒滑過來,滑過去,回憶,就像這眼前的光焰,跳動來跳動去。
她眺望著遠方,問清照,“再往前走,是哪裡呢?”
“還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會遇到牛羊,有山、有水、有沙漠戈壁。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平沙細草,幾點飛鴻,一日之間,境像數變。偶有蒼鷹在天際飛過,那或許會是你唯一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