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惶而淒涼!
在一段迴廊的盡頭,魚翔再次看到了小女生孤獨的背影。他心中不忍,情不自禁從背後抱住了她,小女生卻第一次出現了掙扎。
“你還抱我幹嘛?不去和那夥人密謀嗎?”
“他們哪裡談得上密謀?簡直就是明謀!唉,這些人還算光明磊落,眼看矛盾衝突不可避免,索性擺明架勢硬上。可是我能怎麼辦?”
“哼!你是不是想幫助他們?”
“我這……這不是還沒答應嗎?”
“我看你就有答應的意思!”
小女生緩緩轉過身,仰起頭看著魚翔的眼睛,過了好久,才堅定地說道:“阿翔,實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誰都能背叛,包括我的家人,但是……我絕對不會背叛導師!小影也和我一樣!現在我們已經得知你要對導師不利,我們肯定要把這件事報告給導師知道!”
魚翔苦笑一聲,道:“還要你們去報告嗎?在齊向天沒來之前,吳崇天一直夾著尾巴做人,與林遠哲說話都要防備有沒有人監聽,現在他們卻在中央控制塔中大模大樣談論謀反,唉……恐怕聖哲現在已經知道今日之事了!”
見到魚翔苦澀的表情,小女生神色一黯,忽然把頭埋入魚翔懷中,道:“阿翔,你不會明白導師對我有多重要!小時候我與媽咪兩人相依為命,受盡別人白眼,要不是導師他照顧我們,我或許根本走不到今天……”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嗚咽了起來,魚翔感到胸口溼了,那是少女激動的淚水……
“你快說,你和我一樣,不會背叛導師!你不會背叛!你說呀……為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說?嗚嗚……”
魚翔的身軀僵直了,看著懷中梨花帶雨的少女,他心情異常複雜,久久不語。
“不……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背叛導師,就等於是背叛我!嗚嗚,你說呀,你不會背叛我!快點回答啊……告訴我,先前那一切都只是你應付那些人的計策,最後時刻,你還是會和導師與我站在一起,你告訴我啊……”
蔡曦儀就像發瘋一般,巨大的壓力使她的情緒徹底失控。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呢?”魚翔終於輕嘆一聲,淡淡道:“像以前每次與小語約會後,告訴你那一切只是虛幻?告訴你我不喜歡小語?還是告訴你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永生永世?”
蔡曦儀一瞬間愣住了,停止了哭泣,抬起淚眼,怔怔仰望著魚翔平靜的臉龐。那淡然微笑一如往常,可是她卻從他胸膛的微微顫動,明白了他同樣鼓盪激烈的心情。
“我可以那樣告訴你,告訴你做的料理非常美味,堪比宇內第一大廚,就像以前每一次哄你開心一樣,只要你高興,我的心情也會好起來……可是,小儀……人總是會累的,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長大,不能一直活在謊言與童話裡,必須學會獨立思考了。”
魚翔的語氣如同磐石般堅定,又彷佛飽經滄桑,讓蔡曦儀再次哭了起來。
“小儀,你的心情我明白,然而……對一個人的依賴,不能妨礙你獨立思考的能力!在我感覺中,聖哲此人非常危險!如果我發覺他真有什麼陰謀,我多半會站在那些人一邊。”
雖然心中不忍,但世上有些話卻一定要說。魚翔喟然長嘆一聲,繼續道:“小儀,這是第一次,我不想再欺騙你,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只能說一聲抱歉……我知道自己很殘酷,然而……今日你必須做出抉擇,要麼站在我一邊,要麼繼續追隨你的導師……”
“不……不……不是這樣的……嗚嗚……”
蔡曦儀單薄的雙肩不停抽動,泣不成聲。
魚翔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那種感覺一如兩年之前的初識,熟悉而溫馨。可是,這親暱的動作,已經無法彌補兩人之間出現的鴻溝。魚翔能感覺到,也深深瞭解,僅僅憑他與蔡曦儀的感情,要讓自小到大深植於少女心中的聖影破滅,讓她徹底拋棄聖哲,那是不可能的……
也許,少女需要冷靜的時間。可惜,那段時間太長,魚翔現在無法去等,移動要塞星已經距離永恆燈塔很近了。
“謝謝你,小儀,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伴在我左右,不離不棄,以後的歲月,我會永遠懷念這段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如果……我能在這場災難中倖存下來的話……”
魚翔的聲音雖然近在咫尺,聽在少女耳中,卻有些模糊。直到聽見最後那句話,她才終於從悲泣中清醒。她深深明白自己導師的強大,魚翔現在這樣說,等於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下定決心要與導師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