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驚心動魄的事,在他嘴裡說得異常輕鬆,實際心下也捏了一把汗,只是心裡明白,此刻自己不宜在羅家久留,一轉身帶著人走了。
羅熙年親自把玉儀送回了房,交待下人小心服侍,自己底下還有一大堆事要和父親商量,轉身去了書房。
玉儀有點驚魂未定,起先還不覺得怕,這會兒反倒生出怯意,連端茶的手裡都是微微抖的,氣色也不是太好。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只覺比當初在孔家當董存瑞還要驚心動魄,那時候是一心求死,這會兒卻是滿心的擔心著某人,心態早就不一樣了。
彩鵑方才也過去了,這會兒正臉色煞白的捧著茶猛喝,一聲兒也不吭。
段嬤嬤等人在後面不知情,只聽說前面鬧了起來,便緊緊的關了門,此刻見她主僕二人如此神色,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嬤嬤,別問了。”玉儀緩了緩氣,說道。
“是。”段嬤嬤點了點頭,神色間有點欲言又止。
玉儀看了看,問道:“還有別的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段嬤嬤小聲回道:“就是……,甘姨娘在屋裡投繯了。”
玉儀睜大了眼睛,略微沉默,方問:“人沒救回來是嗎?”
“沒有。”
“知道了。”玉儀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甘菊被羅熙年叫去問話,回來時是被送回房的,然後沒了動靜,後來自己就被羅熙年叫走了。
不由嘆了口氣,心裡說不出是惱恨還是嘆息。
順著事情關係一推,便知道甘菊和羅熙年中毒的事脫不了干係,裡面必定牽扯著朱道婆和四夫人,所以甘菊才會是這樣的結局。
“嬤嬤。”玉儀覺得有些疲憊,想了想道:“明兒叫了她的家人過來,把她攢下的東西,都一併給她家的人,只說得急病死了。”
段嬤嬤點了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麼說。”
玉儀攆退了所有的人,眼下只想等羅熙年回來,別的事情一概不想管,便茫然的鋪了床,獨自坐在床邊靜靜發呆。
一直等到半夜,羅熙年方才掀了簾子進來。
玉儀只覺心理承受到了極限,上前緊緊抱住了他,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是默默地流著淚。
“沒事了。”羅熙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沒事,沒事。”玉儀使勁點頭重複,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一點,強行收斂了情緒,拭了淚道:“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熱茶。”
“不急,先坐下。”羅熙年摟著她一起坐在床邊,側著身子,輕輕撫著她鬢角邊的碎髮,掠到耳朵後面,“別擔心,外面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玉儀聽著那沉穩而篤定的聲音,心慢慢的平復下來,將頭輕輕貼了過去,環住他的腰,突然什麼話都不想再再說了。
羅家四房闖入了賊人,驚嚇到了一干主子夫人們,四老爺羅晉年還受了傷,據說傷勢不輕,故而一直在家閉門休養。
只可惜福氣薄了些,最後竟因醫治無效而英年早逝。
四夫人傷心過度一直臥床不起,魏家的人收到訊息,讓魏大奶奶過來瞧了瞧,出來說是精神尚可,旁邊有兩位兒媳和一個庶女伺候,倒也妥帖。
除此之外,四夫人再也沒有見過外人。
到了羅晉年發殯的那天,羅世弘找到羅熙年哭訴,說自己已經上報調職,只要任書一下來,就立即帶著家眷和母親離京。
話裡的意思,自然是讓羅熙年放過自己母親一碼。
玉儀知道此事後,與羅熙年道:“你才做了世子,四房就去了一位,外面的人哪裡知道實情,少不得要亂嚼舌頭的。若是再出點什麼亂子,只怕口水都能淹死人,況且她失了人在背後指點,也只是一個內宅婦人罷了。”
四夫人該死,…………當初差點害得自己沒命,後來又對羅熙年下毒,即便是從犯,那也一樣是殺人的罪,可現今真的不是時候。
羅世弘先把人帶走也好,免得有心人趁機挑唆,惹出什麼亂子。
至於將來……,玉儀是插手不到外面的事的,那就得看羅熙年的態度了,反正自己不會跟他唱反調,夫唱婦隨才是正理。
這事先且按下不提,倒是恭二奶奶別誰都要著急。
按羅世弘的意思,只怕過不了幾個月就要去浙江那邊。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一切都是婆婆和嫡兄說了算,當初自己拆穿了婆婆的陰私,到時候少不得要吃大虧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