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剩了人情來往這一塊了。”
梅麗卿聽了,點頭道:“這倒也是,每年親戚來往也是一大筆花費。”
玉儀又道:“我想著,年年都是大魚大肉油膩膩的,大家吃也吃絮煩了。既然在鄉下不如弄點野趣,大夥兒坐一起吃打邊爐也不錯,又親香又暖和,也不至於剛吃了兩筷子菜就涼了。”
“若是打邊爐的話,倒是省了一大筆請廚子的工錢,而且少置辦很多東西,少費很多人力,的確十分便宜。”梅麗卿先是贊同,繼而有些為難起來,“不過……,會不會太節省了?”——
反正都是花公中的錢,若是拿得出,誰不願意做一個大方的主母?不然回頭被人抱怨,豈不是自找沒趣?也難怪她有所猶豫。
“大嫂先聽我說完。”玉儀接著道:“每個人平日愛吃的也得做,只拿小碟子一碟一碟裝了,放到各自面前,這樣豈不是兩廂便宜?只要把祭祀的東西備好,其餘的應該不成問題,至於這法子能不能行,還得先回過老太太再說。”
只要孔老太太點頭,底下的人還能再多嘴什麼?
梅麗卿稍稍鬆了口氣,“也對。”想了想,露出一點點笑容,“不如這樣,過幾天咱們先小小的做一回。若是能得老太太贊一個好字,事情也就成了大半,假如大夥兒也都覺得不錯,那就差不多全成了。”
玉儀沒有什麼搶功勞的心思,笑道:“還是大嫂的主意好。”拉著她瞧了瞧,故意打趣道:“讓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年輕小媳婦,又俊俏又能幹,還會生兒子,真真可是了不得了。”
梅麗卿先還在笑,繼而紅了臉,“你羞不羞?”不過生兒子的話,卻是每一個媳婦都願意聽的,輕輕嘆氣,“但願這次是一個男胎吧。”
這邊正在愁銀子,轉眼就有人送來了及時雨。
上次舉家搬遷的時候,三老爺念及著玉薇是自己的女兒,給姚家通了信,使得早早把值錢物資轉移了,即便後來蘇州城動亂,也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玉薇如今又是姚家嫡子媳婦,早接手了姚四奶奶的事,主持者姚家大小事宜,因為這事兒很是得了公婆一番誇讚,故而年禮備的十分大方。
梅麗卿著人點了點,加起來居然值小二百兩銀子呢。
玉儀笑道:“這下好了,大嫂可以辦一個豐盛的年夜飯。”——
當初誰也不看好的庶支庶女,沒想到世事變遷,倒把姐姐妹妹都壓了一頭。以現在孔家的情形,小姐們頂了天去,能嫁一個沒落官宦子弟,或是秀才舉人就算不錯了。若論錢財上,那還真和玉薇沒得比,怕是再脫不了“窮酸”二字。
也不知道外祖母那邊怎麼樣了。
孔家鬧到這步田地,若是外祖母肯接自己回去,想必是千情萬願的,——既能夠找一個好姑爺,又能剩下一筆添妝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為什麼,京城裡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信?
玉儀隱隱不安,但想著眼下時局動盪混亂,不比尋常,信件不好送也是有的,況且自己除了等,還真沒有別的什麼法子。
“三小姐,老太太讓你過去說話。”
“大嫂先忙著,我去去再過來。”玉儀笑了笑,出了門跟著丫頭到了上房,一進門便覺得氣氛不對,揣摩問道:“祖母,出了什麼事嗎?”
“哎,這可怎麼是好。”孔老太太一臉愁容,讓丫頭們都下去了,只留了吉祥在身邊伺候著,對玉儀說道:“剛剛得到的訊息,說是豫康公主牽扯進了泰王謀逆一案,你舅舅的官職已被罷免,眼下連公主府都被封了。”
這番話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驚得玉儀半晌不能說話。
孔老太太接著道:“聽說這還是因為最近後宮不太平,太后顧不過來,皇上又忙著應付泰王,這才沒有閒暇處置別的瑣事。”搖了搖頭,“不然的話……”
“小姐?”彩鵑見狀不對,趕忙上去攙扶人坐下。
玉儀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抽空,再也平靜不下來,雙手緊緊的絞著裙幅,卻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以前不論再苦再難,好歹心裡還有外祖母做為希望和依靠,畢竟孔家的人顧及著公主府,還不敢明著對自己亂來。
可是如今……,真是不敢想象將來會發生什麼。
這個家,祖父祖母靠不住,父親也靠不住,繼母和弟弟妹妹更是恨透了自己。大伯母是見不得自己好的,大姐姐能通風報信就算難得,三房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哥大嫂雖然和善,但肯定不會為了自己強出頭。
沒想到,竟然陷入到了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