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之路,他隱約記得,自己是一名軍官,具體是哪個年代的卻一時想不起來,只是記得他曾深深的愛過一個人,因為戰爭他提槍上陣,帶領軍隊去打仗,臨走卻將自己的愛人留了下來,然後,一別經年竟成永恆。
待他打了勝仗回來之後,愛人早在戰火紛飛裡香消玉殞,他痛失愛人,覺得人生從此沒了希望,也沒有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於是,卸甲歸田,守著愛人的墓穴老去。
臨終之際,他終究不甘就此忘記彼此,讓一切歸於塵土,於是施展了某種術數,召見愛人魂魄,終於在夢中見到了她,一嘗所願,然後二人相約來世,希望能去一個沒有戰爭的年代,再續前緣,以彌補此生遺憾……
混沌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漫無邊際的原野也不再空曠無邊,前世的景象突然出現在腦海中,被封存了的記憶霎時回籠,腦海中都是前世的記憶,在軍閥混戰的年代,他以軍人的名義向自己的愛人許下諾言,卻終究沒有履行承諾,一別永恆,從此陰陽相隔。
而這一世他雖然到了這個地方,也忘記了前塵過往,卻仍然記得他曾以軍人的名義發過的誓,許下的諾言,這一世,雖然他們已經忘記了彼此,也忘記了前塵過往,但還是再次相遇,命運的輪盤還是將他們聯絡到了一起,好不容易遇到,他又怎麼忍心再次離開?
他在夢中看到了二人彼此的輪迴過程,在經歷了那麼久遠漫長的輪迴之後,卻雙雙到了如今這個異世,這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無論如何,他都要珍惜這一次的機會,補上一世遺憾,圓這一生美滿。
所以,在他漸漸的越走越遠時,耳畔嬰兒的一聲啼哭讓他陡然從混沌中驚醒,找到了回家的路,最終醒來。
納蘭云溪看到昏迷了半年多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只是出於本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醒了”,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便呆呆的瞅著他,而容鈺睜開眼睛後也第一時間朝她看了過來,並一如既往低沉清冽的說了一句話,還是當初那句誓言,從前世到今生唯一一次也是唯一一個許下的諾言,只是這一次深邃黝黑的眸子滿懷深情,似乎要將她捲入這股黑色漩渦中再也不許她出來。
二人對視良久,納蘭云溪剛生完孩子,產後還很虛弱,失血後一陣陣的暈眩感不斷,但她就是堅持著不肯暈去,而身邊接生的人和幫忙的人此刻也全都屏氣凝神的看著她和容鈺二人,誰都不敢出聲……
因為,雖然納蘭云溪當時將容鈺帶回了宮,而且也將他頭顱裡的攝魂針取了出來,但他自從回宮之後便一直昏迷著不省人事,這都半年多了,他就這麼不死不活每天靜靜的躺在床上。
原本這樣的狀況容鈺已經被判定為死人了,但是宮裡的宮人們和納蘭云溪身邊的人都不敢和她說讓她選個黃道吉日將容鈺葬了,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放在宮裡是不吉利的,這裡並沒有植物人這麼一說的,人們也並不知道植物人是什麼。
雖然他還有鼻息,有體溫,但古人迷信,這樣的活死人是不被她們接受的,更加不相信活死人有一天還能醒過來,而納蘭云溪卻一直堅持要將容鈺放到自己的寢宮,整個大堯皇宮的人都因為她懷著身孕不敢刺激她,在他們的認知裡容鈺已經是個死人了,但是今天卻突然醒了過來,除了納蘭云溪知道他是真的醒過來,其他人其實都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所以都緊繃著精神不敢有任何風吹草動。
何嬤嬤一時間喜極而泣,在驚喜過後便反應過來容鈺已經躺了大半年,如今卻奇蹟般的醒了過來,會不會是詐屍或者是其他什麼情況,此時也躊躇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哇……哇……”兩聲嘹亮的啼哭聲陡然間又響了起來,像是窒息了很久後突然吸入一口新鮮空氣再吐出來一般令人也跟著胸臆舒暢,心靈一下子被這純真的嬰兒啼哭聲淨化了一遍。
容鈺一手託著她的小腰一手託著她的小腦袋和脖頸,手法熟練的輕輕將孩子抱了起來,然後才清了清許久未說話的嗓子,低沉的道:“娘子,多謝你救了我,一直沒有放棄我,如若不然,這一世,也許我們也無法長相廝守了。”
說完這話後他一副慈父般的模樣將懷中的小嬰兒輕輕的搖了搖,並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孩子的額頭,那孩子的哭聲竟奇蹟般的止住了,而且在最初的混沌過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黑亮如葡萄般的眼眸如一汪泉水般水汽迷離的睜著,何嬤嬤小心的湊了過來,見這孩子一生下就睜開了眼睛,頓時大喜,仍然顫抖著聲音驚喜的說道:“陛下,國師,小公主一出生就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