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錦繡竟對她笑了笑:“餓了吧?”
靜亭暗自揣摩,錦繡大概是終於認識到,討好湛如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這一真諦。
何況在只有野菜的荒郊野外,抓住男人的胃這一理論實踐起來是何其艱難。
錦繡微微一笑:“你稍等一會兒。”說完就去擺弄鍋碗,看樣子是打算弄吃的。
靜亭睏意又有些上來,模糊地等到錦繡來叫她,“吃完了再睡。”靜亭睜開眼來喝完湯,很快又睡過去。
睡著睡著,她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一股力氣在她身體中橫衝直撞。她在睡夢中蜷縮起身體,但是絲毫得不到緩解,那股力氣和她並不相容,像是一隻手,要把她撕碎似的。
她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好難受,像是有人撕裂了她的身體,但是實際上又偏偏沒有。讓她徒然生出一種想要被粉碎的渴望,又無處發洩……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暈眩、疼痛、混沌……她像是要死了,她要死了!
猛地一個寒戰,靜亭終於睜開了眼睛。
身體的痛苦沒有消減,她勉力抬眼打量四周。一切和剛才沒有兩樣,燃燒的火苗、昏迷不醒的左青、安靜坐在一旁的錦繡……但是在她眼中看來卻像是一切又不同。整個世界又錯亂,又天旋地轉。
不對……錦繡!
她太安靜了,甚至都不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靜亭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錦繡剛才熱情異常地給她做的那碗湯,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是錦繡為什麼要害她?沒有理由害左青,也同樣沒有理由害她啊!
靜亭扶著牆,勉力站起來。感覺雙腿像是踩在棉絮上,慢慢向前挪動幾步,錦繡終於轉過頭來。
她對她輕輕一笑:
“靜亭公主,你是不是以為你和你的男寵隨便演兩場,我就相信了?”
靜亭十分有狠狠抽她兩巴掌的慾望,只是錦繡已經先一步,慢慢地退到了火堆後面,站在左青身旁:“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因為我也誤食過這種草。我當時只吃了幾片葉子,感覺像是死了一次。”
她說著,捲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雪白的手臂上長長短短几處傷:“那一整天我恨不得殺了自己,除了自殘,根本找不到其他紓解的方法。就像是已經瘋了……”她突然停下來,眨眨眼笑道:“我差點忘了,說這麼多。想必公主現在很清楚那是什麼感覺。”
靜亭確實清楚,她的手已經在石壁的邊緣擦出血,而她在這疼痛當中彷彿找到了一絲快意似的,無法控制地想要更多。
錦繡道:“可是公主是什麼感覺,我卻不曉得了。我給公主在湯裡放足了料,不知……會是什麼樣的效果呢。”
說不清是因為痛苦還是憤怒,靜亭的雙眼已經隱約可見紅色。錦繡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向旁邊靠了靠,“你別過來!否則……我就、就殺了這個左青!”
靜亭沒有動,靠在石壁上喘息了片刻,嗤笑道:“原來你沒有信,難為我們還想方設法遮掩了這些日子。”她總算明白錦繡為什麼害她,只是轉念一想:“你要殺了我都容易,你還可以趁這個時候,把左青一起殺了。只是你沒想過湛如知道以後,會如何看待你麼?”
“他如何看待我又有什麼用!”錦繡突然狠狠捶在地上。幾片木柴落入火中,火焰猛地竄高:“反正也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帶我走,讓他恨死我了,又有什麼關係!”
30 曉山青
為什麼她註定要活在失望裡。
她不知道自己少了什麼,美貌、家世、才華……她什麼都不缺,一朝進宮,卻兩年難得見天子對她展顏……若說後宮所有女子都得不到寵愛,她也認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遇到了湛如,為什麼,又偏偏還要再遇到靜亭!
她不甘心,她從不是在深宮中、錦衣玉食就能滿足的女子。她不甘心。
不能屬於她的東西,也決不能讓別人得到!至少,她可以毀了靜亭!
靜亭幾乎已經站不穩,眼前一片花白。
半晌才開口:“原來是這樣……像惠妃娘娘這樣貪得無厭的人,沒有在後宮死得很難看,也算是皇恩浩蕩。”
身份被戳穿,錦繡恍然一驚,柳眉倒豎:“我的玉佩是你偷的!”
“私以為那是陛下的玉佩。娘娘厚顏,真叫人歎為觀止。”
靜亭說完這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山洞。
她的身體已經漸漸